胡喜頓時有些不悅:“就二十兩銀子還要寫借條啊……”
小寶滿麵春風:“不就是二十兩麼?又不是二百兩!胡兄弟家當多少我清楚,這些是小意思。再說了,又不是讓你馬上還,不過是圖個吉利,你隨便什麼時候還都行!”
胡喜眼珠子一轉,當即道:“好,我寫借條。”
小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就算寫了借條他肯定也是一直賴帳下去,不過麼?哼哼,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老子叫你寫借條是有別的目的,你就等著被老子擺布吧!
書生拿來借條,胡喜畫押摁了手印,於是賭局繼續。
一直賭到後半夜,小寶簡直是順風順水,銀子都堆在他麵前不說,每人還欠了他上百兩銀子。借條全被他看似滿不在乎地小心揣進懷裏。末了他大大打了個嗬欠,懶洋洋道:“今天不玩了,老子明天還得一早起來點卯,汗!該說今天,都過了三更!散了散了,等老子點卯回來繼續。”
說完不理他們四個,徑自走回房間,蒙上被子就打起了呼嚕。胡喜等四名“家丁”賭性正旺,而且輸得麵紅耳赤,抓耳撓腮;見小寶說散就散,雖然不甘心,也隻好壓下滿肚子賭性,悶悶回房。
第二天小寶照例點卯回來,還沒到大門口呢,黑漆舊板門就打開了。胡喜從裏麵探出頭,一看正是他,馬上忙不迭跑出來幫他牽驢,嘴裏殷勤道:“熱茶已經給魏爺沏好,午飯也做好了,魏爺趕緊趁熱吃,我們也好……”他的右手做了個扔骰子的手勢,衝小寶嘿嘿直笑。
小寶哈哈樂道:“正合老子心意!”
如此家裏天天開賭局。他們當然賭不過小寶—小寶手腳靈活,那手灌水銀骰子絕活玩起來出神入化,他們哪裏是對手!沒多少日子,每人都欠小寶大筆銀子,光胡喜一人就欠小寶六百兩!更是輸紅了眼。越想翻本越急,越急就越輸,連滿達海是派他們來監視小寶這個主要任務都忘記了,每天兩隻紅眼睛就盯在賭局上麵。
這樣一個月下來,胡喜忍不住了。這天小寶一到家,他沒提繼續賭的事,而是跟另三名家丁團團圍住小寶,先是假意央求道:“魏爺,我們大夥加起來都欠了你上萬兩銀子。雖說您老沒催著還,可我們心裏不舒服不是?能不能求您老個事兒,把借條還給我們。以後保證給你做牛做馬,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做牛做馬?我呸!小寶心裏大大唾了口,根本不信。不過是想把借條從老子這裏騙回去,嘿嘿,當老子這麼好擺布?他挽著袖子慢條斯理道:“我魏小寶是個大方人,這借條是彩頭,怎麼能還給你們?不過嘛,老子不是那等窮得吃不起豬肉的窮京官,不會跟在你們屁股後頭催賭債,放心吧!來來來,擺骰子,繼續玩!”
胡喜四人卻打定主意,今天定要把借條搞回銷毀。早在小寶點卯的時候,他們就把小寶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沒看到半點借條的影子,房間裏更是連枚銅錢都欠奉。他們明白小寶把所有家當都隨身收藏,包括那些借條。
四人互相使個眼色,把小寶圍在中間,拳頭漸漸握緊,很有威脅之勢。胡喜皮笑肉不笑地道:“魏爺何必呢?平時你也兄弟長兄弟短的,沒必要鬧得這麼僵,大夥麵子上不好看不是?我看你還是乖乖把借條拿出來,我們保證在王爺麵前幫你美言,就說你伶俐懂事,沒有半分越軌的地方,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留個退步好相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