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這個新郎倌則忙得腳不沾地,既要應酬又要喝酒,還得過問警戒關防事宜,百忙之中還要到後麵去招呼幹爹張頭、魏青、書生等自己人,以及不能位列前麵正堂的低一級道賀朝廷命官。因此在自己龐大的府邸裏一圈又一圈地來回兜圈子。
人人都要拉著他敬酒道賀。還好小寶酒量早就曆練出來,不然一圈下來保證人事不醒。饒是如此,天還沒黑下來,他就已經是大舌頭說不清楚話。趕緊讓書生瘌痢頭幫忙招呼,他自己溜到後麵書生的房裏,命杏兒關好門打來一大盆冷水洗臉醒酒。
杏兒邊擰布巾邊笑道:“隻有侯爺您的婚事才這麼風光!杏兒連正院都進不去!太後皇上親臨主婚,侯爺您真有麵子!”
“肯定馬上有人來找老子,先別出聲。哎,老子實在喝高了,不行,今天肯定要鬧到很晚,老子先歇歇,有事再叫我……”話沒說完小寶就撐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幹脆往書生床上一躺,片刻工夫就拉起了風箱。
杏兒抿嘴一笑,仔細帶好門出去到後邊跟二爺書生打招呼,讓他想辦法先幫侯爺擋一陣子。
還好酒宴擺的多,前麵的人認為小寶在後麵花園裏,而後麵花園的人則認為小寶在前麵正堂陪著皇帝,因此大家都沒在意。反正府裏參加婚宴的人基本都是熟麵孔,大家朝堂上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數的幾位陌生人仔細一打聽來頭也很大,比如魏侯爺的幹爹、太後身邊的大紅人蘇嬤嬤—她還是小寶的幹娘。算來算去都是自己人,個個有頭有臉,論起身份地位沒什麼差的。
張頭做夢都想不到,小寶不過來京城一年就混到如此高位。當著眾官的麵,他說話十分謹慎,可是嘴巴始終沒合攏,笑得全身老骨頭都舒展開來。見小寶忙碌不停,他便拉著身旁書生的手小聲問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小寶哥喜事辦完就該輪到你,相中哪家姑娘沒有?”
書生笑著搖頭:“幹爹,我不急,我要闖出一番大事業再考慮自個的事。”
“還要闖什麼大事業啊!你現是大清國兵部侍郎,從三品大官!多少人寒窗苦讀十幾二十年都到不了你的位置!嘿嘿,當然小寶和瘌痢頭除外,那是你小寶哥能幹外加運氣好!不說這個,反正我來了京城,喝完小寶喜酒就住一陣,非繼續喝你和瘌痢頭的喜酒不可!”張頭越說越舒心,聲音不覺大了起來。
正好孔四貞走過來找書生說話,把他們倆的對話從頭到尾聽了個囫圇。她微微動容,站在旁邊若有所思。書生回頭見是孔四貞,臉上露出一點不自在,急忙打斷張頭的嘮叨:“幹爹,孔格格找我有事,我先去去。”
張頭見到孔四貞,頓時眼睛一亮,他自以為已經摸清情況,嗬嗬直笑道:“去吧去吧,別讓人家姑娘等急了。”
書生也不好解釋,微笑衝在席的人點點頭,朝孔四貞走去。孔四貞也不多說,略略做了個手勢,示意跟她來。兩人走到青青新房外,站在院子角落裏低聲說著話。
玉柔剛跟青青說了些梯己知心話,走出房門,正好看到這一幕。她微微詫異,注目孔四貞,心裏忽然有了別的計較。如今她已經不是佟嬪,就在昨天,順治高興之餘再次提升了她的地位,冊為佟妃,對她刊物說是憐愛關懷備至。可是聰明的玉柔發現一點,就是這位也住在宮裏的漢女格格孔四貞跟順治頗有曖昧。她不認為孔四貞跟順治會有什麼實質曖昧發生,畢竟看人的眼光她很有一點,但她看得出來順治對孔四貞的喜愛已經不是朋友或者兄妹感情,而是真正的男女感情。對於這位將來可能成為她敵人的孔四貞,她微微產生了一點嫉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