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食(1 / 2)

鳴玉和青青互相對望一眼,心底悄悄鬆口氣,知道自己二人的清白總算能保住了。

正鬧得不可開交,忽然府學的朱漆正門大開,大群執役簇擁著幾名官員從裏麵踱出來,當先一位正是江蘇學政汪苕文。他麵沉如水,掃視了眾生員一圈,嚴厲的目光讓偌大的廣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見最高老師出來,所有生員鴉雀無聲,連揮舞胳膊叫得最凶的生員都悄悄垂手,把袖子挽好—畢竟他們對這位汪學政十分敬重。

汪苕文對生員們的態度還算滿意,拿出學政身份訓斥道:“像什麼話?全都進去!該讀書的繼續讀書。這裏的事情由我們處理。”他的視線投向生員群中心顯眼的鳴玉青青二女。

鳴玉一直在京城兵部就職,不是順治胡亂吃醋暴露了女兒身,她現在依舊是兵部侍郎。在京官裏麵,兵部侍郎不算什麼,不過是四品官階,可是在外官裏,四品已經是獨當一麵的朝廷大員,就連揚州知府也不過才是從四品,說起來還低她半等。這一年裏,大小京官她基本都了解,外官也知道個大概。可是學政卻不甚了了。正仔細回想這位江蘇學政的為人品行可不可靠,忽然注意到他身後一位皺眉不語的官員。

鳴玉頓時大喜,這是熟人—江南總督洪承疇竟然正好在府學裏!

她當即高叫:“洪大學士洪總督!小女子有冤情!”

所有人目光唰的一下子聚集在鳴玉身上,就連站在汪苕文身後的洪承疇也暗暗吃驚—這位民女竟然認識自己?他仔細打量鳴玉,無奈隔得遠遠的看不清楚,隻知道是位姑娘。汪苕文向他投來詢問的一瞥,洪承疇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汪苕文卻沉吟了。這件事來龍去脈剛才在裏麵就已經聽得很清楚,肯定是丁滿貴見色起意。這位丁滿貴有位兄長,跟揚州鹽政何道台是同年進士,現任安徽行省布政使,說起來還跟自己是同級官員,一樣從二品。正因為這個原因,揚州知府一直拍丁家馬屁,包庇縱容無所不為。丁滿貴現是揚州最大的鹽商,一向聽聞他劣跡斑斑。可是自己是學政,跟藩臬二司不相統屬,可謂八杆子打不著,誰也管不著誰。隻好閉緊嘴巴當沒看見。可身邊這位洪大學士就不同了。他現是朝廷一品大員,江南總督,有權管轄境內任何大小軍政民政。何況那位蒙冤的姑娘還認識他,正好借洪承疇的手治治這個鹽狗子。

想到這裏,汪苕文已經打定主意為民除害,大聲道:“兩位姑娘請上來,一切有洪大人為你們做主,有冤情盡管說。”

鳴玉和青青對望一眼,露出欣喜笑容。

洪承疇對丁滿貴的事跡也是略有耳聞,微微皺了皺眉,隻是打老鼠恐傷花瓶,丁滿貴的兄長—安徽布政使還是十分能為的。況且鹽政現在雖然混亂,卻不到治理的時候,江南局勢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自己的政策是以穩固為主。可是汪苕文話已出口,不管又不行。他不好怪汪苕文塞了顆滾燙火碳給自己,便淡淡道:“你們先進來再說。”

汪苕文微笑道:“聽到沒有,洪大人在此,有任何冤情都會水落石出。你們還不進去讀書?”

生員們放了心,紛紛朝府學裏走去。臨進門還有好事的高舉胳膊喊道:“兩位姑娘放心!有汪老師和總督大人在,那些狗奴才不敢欺負你們!”

鳴玉微微一笑,感覺他們真的都很正義很可愛,便跟青青四麵斂衽一禮。

揚州知府衙門的的衙役捕快們到此驚呆了。沒想到江南總督洪承疇正好在府學巡視,事情鬧大!他們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留幾個人在這裏探動靜,趕緊分出幾人飛跑回衙門給知府大人報信,剩餘的立馬跟著狗腿子撤退。

有幾位存心不良的衙役老油條動了個不良念頭—隻要殺掉那個主犯,死無對證,任憑這兩位姑娘告到總督、哪怕告到天王老子那裏都不怕!互相使個眼色,凶光畢露,掉頭就朝瓊林苑疾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