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一笑,當先走過去拉開凳子大咧咧坐在霜寒葉對麵,笑嘻嘻道:“姑娘怎麼稱呼?難道老子也要喊你大檔頭?”
見小寶臉上仍然一副滿不在乎甚至很有些不正經的神情,霜寒葉不由深深佩服這人的膽色。以她為人處事的經驗,這位魏小寶絕對比他看上去無害的樣子要難纏許多。她微微一笑,傲慢地坐著不動,朝鳴玉招招手示意她自己找位子坐下,轉頭注視魏小寶道:“你就喊我霜寒葉吧。你該知道這不是我本來的名字,不過你不用了解那麼多。倒是你,我該稱呼什麼?大清一等忠勇侯還是額駙,或者魏大人?”她慢悠悠地說著,語氣著實帶著嘲諷,抬起眼皮有些玩味地看著小寶等待他的回答。
這算下馬威了?小寶注視著她。到目前為止他見過好幾位喜歡女扮男裝的姑娘,可是隻有麵前這位霜寒葉扮起男人來最為傲慢。她其實根本不用穿男裝—她根本無意掩飾自己的女兒身,穿男裝也許隻是為了顯示她與眾不同的特別身份,為了顯示她高人一等的東廠大檔頭的地位。她所有的動作行為都證明了這點。
小寶嘿嘿一笑:“明人不說暗話。反正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隨便喊老子什麼都好。正主來了,該上菜了吧?老子特別說明一點,你可別在酒菜裏下什麼慢性毒藥,原因麼不用老子說了吧?”
霜寒葉一怔,忽然微笑起來,帶著點調皮,看起來竟然很有幾分可愛,這使她終於有了點這個年齡該有的少女模樣。她歪著腦袋笑道:“原來大清國的重臣竟然害怕我們下毒?放一百個心!在酒菜裏下毒這種事情我們是不幹的。再說你的人都已經回大清報信了,我們得留心不要損害我們兩國早有的停戰協議不是麼?”
小寶聽到這裏心裏有了數,果然猜的沒錯。他們一路跟蹤青青和白小魚他們,待他們渡過長江邊界才來跟自己接洽。至於下毒,這是小寶隨口說的,其實自從他誤打誤撞喝下那半顆靈丹水之後,這世界上的毒藥大多對他失去了作用,老實講他對毒藥不是那麼在意,而且他認為此時大明根本不敢冒這個險對他下毒或者把他捏成人質。因為真正的人質他們認為已經掌握在手裏。
現在就等他們主動提出董小宛的事情了。這個霜寒葉,代表的絕對不是她一個人,而是大明以及魏忠賢。
他拿起筷子夾了片鹵牛肉到嘴裏,以行動證明自己並不怕他們下毒。他邊嚼邊讚道:“牛肉鹵得很香,也很有嚼頭。我說霜寒葉,你該叫店家上主菜了吧?難道這幾道冷盤就算請老子吃飯了?”
“主菜?你說的確實沒錯。”霜寒葉拍拍手,喝道:“來人,上菜!”
很快一道道銀蓋蓋著的熱炒流水價送上來,盞茶工夫已經擺了滿滿一桌—顯然菜色早就已經在廚房準備好了,隻等她一聲令下。
霜寒葉拿起青瓷酒壺,走過來親自為小寶斟酒,仿佛漫不經心地建議道:“魏爺,正中間那道大菜的銀蓋最好你親自揭開。這可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好東西。”
席麵正中有道尺來直徑的白瓷大盤。所有的菜上來的時候都被揭走了蓋在上麵的銀蓋,惟獨正中間這道最大的白瓷盤上依舊還蓋著銀蓋,裏麵既沒有像別的菜般冒出熱氣,也沒聞到有食物香味飄出來—顯然這銀蓋底下的東西壓根不是什麼食物。
小寶和鳴玉對望一眼,心裏直往下沉。兩人都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想法—莫非這裏麵裝的根本不是菜,而是董小宛身體的什麼部位?按照東廠習慣的殘酷手法,這樣做實在非常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