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不可告人(1 / 2)

三日後,聖上下旨,玉王作為陳使前往墨華城迎接周太子。

孔軒正如他的封號,麵如冠玉,人如美玉,寧靜祥和,謙謙君子。他本就有藏石賞玉的喜好,昨日與知言對弈之時,聽說墨華山的石料頗好,乃是墨硯的原料產地,心中向往。再次抬筆寫字,便又想起了知言,那個言笑晏晏的少年說,他生平喜好臨帖,若能看一眼墨硯死而無憾。

抬腕,揮筆,一氣嗬成。孔軒將信箋封好,遞與下人到道:“送至周世子府知言公子。”

傾城先生在不遠處讀書,忽然道:“聽聞殿下將要出京?”

孔軒點頭,“先生有何見解?”

“北方天寒地凍,若是殿下疾行而去,恐傷筋動骨;若是緩緩而至,可保無虞。”傾城先生捏著一縷小胡子,高深莫測。

“謝先生提點。”孔軒微微低頭,算是回禮,“先生仍不願與我提及當年之事?”

傾城先生神色一黯,“當年之事足以教老夫身首異處。”

孔軒露出溫和的笑容,“本王自有方法保全先生。”

傾城先生點頭道:“老夫已經欠了殿下一條命,定當竭盡全力為殿下謀天子策。”

孔軒搖搖頭,“而今國泰民安,安平樂土,縱有傾城先生相助,我卻無心謀天子策。”

午時,知言接到玉王殿下的親筆函,高興地手舞足蹈,卻不料“嘩啦”一聲碰翻了案上的硯台,灑了一身墨色,她驚慌失措地從椅子上跳起,便將剛剛落在身上的硯台“砰”地摔在地上。

硯台落地,崩裂開來。

何子非在近旁讀書,墨眸含笑,“墨硯千金難得,知言要如何補償我?”

知言懊惱地盯著衣衫上的一片烏黑,表情落寞如落水的小貓,五官湊在一處,難看極了。

何子非不由覺得天氣晴好,心情舒暢,“也罷,若你肯幫我一個忙……硯台之事,我便不再計較。”

雖說何子非麵容俊逸,但知言總覺得他這一笑陰險至極,像是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無奈寄人籬下又被他抓了把柄,隻得硬著頭皮道:“何事?”

“你來。”何子非笑著招招手。

知言不明所以,在他麵前站定。

何子非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順勢一帶,知言便毫無征兆地落在他懷裏。

“你混賬!”知言大怒,伸手便要推他。

何子非以左臂將她圈在懷裏,右手食指的指尖輕觸她的唇瓣,柔軟細膩的觸感自指尖傳遍全身,愜意之中夾雜著淡淡的酥麻。

知言不知他此舉為何,一時呆呆望著他的笑容,忘記了咒罵。

“砰”的一聲,何子非便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記,“癡了麼?”

“好痛!”知言捂著額頭,遠遠地逃開了。

韓霖自廊下走過,見知言坐在一麵鏡子前發呆,那端莊的模樣勝似女子。鏡中顯現出她驚慌失措的一張臉來,她的所有目光,緊緊鎖在因緊張而微顫的雙唇之上,唇瓣之上是醉人的朱紅,豔麗明媚,嬌俏可人。

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躁,韓霖索性別過臉去不再看她,行至書房,卻見何子非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他的指端有一抹嫣紅,明亮不足,刺目有餘。韓霖後退幾步,隔著花窗遠遠道:“韓霖先行一步。”

屋內之人朗聲大笑,“為何不進來回話?”

仿佛自己的想法被徹底看穿,韓霖臉上一燒,連忙轉移了話題,“霜華夫人那邊……”

“她去往流雲觀祈福了。”何子非的聲音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愉悅。

“如此甚好,世子靜待佳音即可。”說罷轉身便走。

知言隻覺有人一陣風一樣跑開了,待她回過神來,卻見韓霖早已走遠。想到自己今日就要隨孔軒出城,知言心中向往,於是將方才被輕薄之事拋到了腦後,歡歡喜喜地打點細軟,直至玉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外。

但凡帝王皇子出使,都要入宮祭宗廟,不過當今聖上乃是陳國開國皇帝,著實沒有什麼先祖皇帝可以祭拜,再加之陳帝已纏綿病榻數月,行不了這祭祖的禮,便由玉王殿下代勞。知言雖然覺得此舉有些可笑,礙於孔軒一本正經地沐浴熏香,入宮祭拜,她隻有隨他一道走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