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何以醉人(1 / 2)

“為何如此心神不寧?”這一路上,孔軒隻道知言局促不安,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從未見到如此恢弘的殿宇,被皇家威儀所攝。”知言信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孔軒微笑,“日後便習慣了。”

日後,日後還要進宮?陳帝豈不是要將她碎屍萬段?知言心情低落,道:“宮中可以有一位叫鸞妃的娘娘?”

“貴妃娘娘的名諱是沈鸞。”孔軒目光流轉,輕聲道:“你打貴妃的主意?”

“不是不是,我不喜歡女人。”知言忙於撇清他的誤會,卻不料玉王殿下的誤會更深。

他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果真與子非……”

知言當日以男寵的身份入府,乃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此時她低頭不語,眉頭緊蹙,想到自己漂泊無依數十載,如今連最親近的先生都離她而去,不禁感傷道:“殿下一定要戳小人的痛處麼?”

孔軒見她蹙眉,聲音愈發溫和,道:“我並不會因此看輕了你。”

這話是什麼意思?知言抬頭看他,卻見他已靠在一旁閉目養神。原來在旁人眼中,她與何子非果真是一雙狗、男、男!

馬車行了五日,便抵達了墨華山,翻過這座山,墨華城便在眼前。當天晚上用過飯,知言回房休息,正拍著圓鼓鼓的肚子喃喃自語,就感受到寒氣自身後逼來。

她打了個寒噤,“誰?”

言畢忽然轉身,卻見那人冷眼冷眉,一身冰雪似的白色。

除了韓霖還能有誰?

“你來做什麼?”韓霖不是何子非的心腹愛將麼?竟舍得將他派來?

“你忘了一樣東西。”韓霖自袖中取出一方錦盒,隔空擲給她。

“這是何物?”知言好奇地打開錦盒,麵上一紅。

韓霖僅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那究竟是何物,不由瞧了錦盒一眼,麵上寒霜更甚。

錦盒之中尚有一個小小的瓷瓶,順著知言的指尖望去,觸之明豔美麗,竟是女子梳妝用的口脂。

“世子可有帶話來?”知言將錦盒藏入袖中,正色道。

“阻止玉王進入墨華城。”

她就知道何子非心懷鬼胎。

“你是來幫我的?”知言的眼睛遽然發亮,韓霖武藝高強,如果能助她一臂之力,她便不需要用那樣見不得人的方法拖住孔軒。

“我還要趕路,告辭。”說罷躍窗而出,徒留知言愣在原地。

“好個韓霖,不講義氣!”知言憤憤不平,心中愈發煩躁。明天就要前往墨華城,那麼今晚,她要怎樣才能拖住孔軒?即便她能得逞,拖得住他一時,豈不是要害得玉王抗旨不尊麼?

知言懊惱地拍拍腦門,耳邊“篤篤”的敲門聲節奏分明。

“知言。”孔軒的聲音溫和動聽,教知言心頭沒由來地一顫,該來的終歸會來。

落日餘暉,天色漸晚,正是夜市熱鬧之時。墨華山穀因產硯而聞名於世,又處國之邊境,每日來買硯台的人絡繹不絕,有尚文的陳國子民,也有來自周、黎各國的商人散客。

“竟是比西京更熱鬧!”知言快步向前,一雙眼左顧右盼,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雖是身著粗布袍,手持紙扇,孔軒的氣度依然不減半分。生意人各個慧眼識人,爭著給孔軒薦硯。

除了西京的古玩街,孔軒極少露麵於市井。此時被人團團圍住,不由皺眉,這些生意人大都是穀中居民,以製硯為生,不免粗鄙,甚至有些采石工,渾身的泥土與汗臭,教孔軒心中不悅。

“殿下可是覺得此處不自在?”知言沒由來地問了一句。她看出他的局促,身為一國皇子,恐怕從未來過髒兮兮的采石場。

天色漸晚,孔軒的表情瞬息萬變,“不,我隻是……”

“上有賦稅,下有一家老小,小民們的生活無不艱辛。”知言笑道,“能自食其力,豈不是比那些遊手好閑的王公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