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長駕遠馭(2 / 2)

她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失落神情,何子非看在眼裏,微微心痛,唯有低歎一聲,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我不瞞你,孔詔死後,數年來所布暗衛聽她差遣。”

“真是劃算買賣。”知言將頭埋在他肩窩,悶悶道:“何子非,你真是個混蛋!”

右肩忽然一痛,何子非便知道懷中佳人來了脾氣,他卻將她抱得更緊。平日裏那兩排好看的貝齒,正毫不留情地隔著他的衣裳咬下。他一邊抱著她,一邊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小心咯牙。”

何子非也不氣惱,任她一聲不吭地撕咬,卻將唇瓣貼在她耳畔,“要不要我解了衣衫,露出皮肉給你解恨?

懷裏的人輕輕顫抖,似是在笑,可是終究未笑出來。

整整一夜,知言都像是在與人啃咬撕扯,及至醒來,竟是牙齒酸痛的厲害。她坐起身來,看了看左右,果然還是水雲間的那間上房,身上的襦裙被壓的滿是褶皺,身側的繡枕已經冰涼。

原來一切都不是夢,他抱著她和衣而睡,一邊拍打她的後背,一邊低語。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耳朵不肯聽他的話語。

可他的聲音還是一遍遍穿透手指,飄入她的腦海,他說他心儀她,他說欲與她長相知。

怎麼可能!何子非這個混蛋!你將有美嬌娘,又何必欺辱我。知言攬鏡自照,隻見鏡中之人形容憔悴,雙眼紅腫。這一局,究竟是她敗得一塌糊塗。

自昨夜宮宴以來,皇帝便開始勤勉朝政。而上朝的第一日,禮部侍郎許知言卻因貪睡誤了上朝。

皇帝得知,傳了口諭道:“許大人便在府裏好好睡上一個月罷。”

許知言竟然被禁足了。

朝中緊缺官員的重要時刻,許知言竟犯下這樣的錯誤,林照聞此,別提有多歡喜。雖說他現在要處理禮部所有政務,但遙想到升官發財之路漸漸靠近,他便覺當下付出的辛苦全都值得。

又過了幾日,禮部忽然收到了周國國書。林照不敢耽誤,馬不停蹄地將那書信呈給當今聖上。

雖說是國書,卻出自攝政王何鴻之手。周太子何岑已經大婚,卻未曾還政,周國政務至今把握在攝政王何鴻手中。

內容不多,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話,太子妃歸陳多日,何日還周?

陳國改天換地,宮中巨變,周遭小國不是不知曉。楚端看了那書信,笑道:“既要求公主回國,又沒有半分迎接之禮,真是荒謬。”

陳帝回信說,嘉寧公主逢父母離世之痛,憂思鬱結,久病不愈,正在宮中休養。

一來二去,攝政王又道,太子對太子妃伉儷情深,不忍分離之苦,久病難醫。望周世子將弟媳平安送回盛陽城。

陳帝笑曰,“如此一來,若朕不放人,倒是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

這樣明目張膽地要人,倒是打著嘉寧公主的幌子欲命何子非回周。陳帝心中如明鏡一般,父母雙亡的失勢質子,其下場可想而知。

楚端正伏在他膝上,聞言歎息,“若是再也見不到禦周候,當真遺憾。”

三日後,禦周候護送嘉寧公主的禦輦出京。先皇在時,極為疼愛嘉寧公主,及至新帝即位,對她的愛護更勝先皇。

禦周候的馬車在前開道,百姓隻能退到道路兩旁,翹首觀望,隻見浩浩蕩蕩的隊伍行進而來。公主乘以十六人皇輦,六十四位禦林軍分列前後左右,氣派非凡。其後跟隨了數駕華貴的馬車,載著錙銖珠玉,向城外而去。

禦周候近九年未回周國,他墨眸微眯,放鬆地倚在軟榻之上,聽著韓霖的聲音自車外傳來。

“世子,有人攔路。”

“趕走便是。”禦周候無心理會攔路小民。

韓霖的聲音冷漠而猶豫,“恐怕需要世子親自動手。”

睜眼,起身,長臂撩起轎簾,便與攔路之人目光相遇。婢子模樣的少女笑嘻嘻道:“世子說不讓我遠離身側,這麼快便忘了?”

她迎著日光站在一片空曠之地,好似天地之間除了那抹微笑,再無半分顏色。

她自顧自地上前,盯著馬車上仍在走神的周世子,伸出手臂道:“帶我一程。”

何子非嗤笑一聲,長臂輕舒,將她撈上馬車、帶入懷中。

他的氣息逼近她,“知言要隨我私奔?”

“不。”她自他懷中逃離,“我隻是好奇,你出自怎樣的龍潭虎穴。”

何子非又將她拉近身側,低聲耳語,“不會令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