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數日,慕容璨在諸人悉心調理下。傷臂便日漸的好了。
外頭雖嚴陣以待,枕戈待旦。慕容璨倒還是如常。內宮之中,並未見緊張。
隻得她,心內盤橫一團陰雲。似要下雨,偏又下不來。隻煎熬得她神思不屬,夜不能寐。
堪堪的歇個晌覺,睡下去,正自朦朧間。聞得外頭略有些聲響,便驚醒了。隔著簾子問:“何事?”
倒是鄂多一把聲音:“娘娘,請速拾掇拾掇,國主命奴才來。請您去呢。”
她聽得他似語調甚急。不由心內咯噔一下。便隨意梳洗了,匆匆隨他而去。
快至他書房正門,鄂多卻領著她一拐。往偏門進去了。她不由微微有些疑惑,問道:“鄂總管?”
鄂多忙住了腳步,躬身答:“娘娘恕罪。奴才照國主吩咐。請您往書房後那小隔間寬坐。”
她心下不解。也隻得依言照做。自偏門進,入了那小隔間。
宮人替她整好座椅,又呈了茶點。方悄悄退下去。
外頭便是慕容璨的大書房,因是行宮。故此一應接見大臣,磋商議事,收放批閱折子,便都是此處。隻立了架屏風,當隔出一小間來。
她坐了不足半盞茶光景。外頭便有人聲清晰傳來。
一人蒼老稍帶幹啞的嗓音,道:“草民參見國主。願國主洪福齊天,萬歲萬萬歲。”
她咋一聽,不由霍的一聲站了起來。
慕容璨答:“顧先生請起。別來無恙。”
隔間外頭,來的可不是她自小的授業恩師顧師傅。她再也想不到,此時此刻,會是他。
“托國主洪福,尚可。”
“顧先生雖自稱草民,卻身著緋服。料想是仕途得意了。”
顧師傅幹笑一聲,方道:“國主見笑。這一身緋服,亦是權宜之際。隻為能再仰國主天顏而著。”
慕容璨道:“先生何出此言,我受先生舊惠在前。本一心圖報,奈何先生一身清骨,對官爵金銀皆不在意下。是以使得我當日欠先生的,今日還欠著。”
“老朽惶恐。國主請勿再提,那也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顧師傅忙答,隨即問:“隻是當日泰和城一別,已又是經年,老朽鬥膽一問,不知我家三小姐,可還安好。”
她初初聽得鄉音,忍不住便想要衝出去。眼下才懂得慕容璨著她在此坐聽之意,複又緩緩的坐回座上。
卻聽慕容璨淡然道:“顧先生莫非忘記。當日之你家三小姐,如今已為我慕容璨妃子多時。”
“國主恕罪,老朽一時口快。竟渾忘了。卻不知娘娘聖體安康?”
慕容璨答:“自然。”
顧師傅似語含寬慰,連道:“那便好,那便好。”
“先生此行,想必不是為了探望故人而來吧。”
“國主明鑒。”
“而今兩國交兵,雙雙劍拔弩張陳兵兩岸,先生自言是我故人,孤身前來。有何來意,但請直言。”
“國主目光如炬。實不相瞞,老朽前來,實是承吾皇聖意,前來麵諭國主。”
她意會,想必這才是重點。
慕容璨似已料中,淡然道:“先生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