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刀門大寨設在延州城北的綏德軍境內,塗遠誌自領一路人馬歸寨。一路上,他盤算大事,愁眉不展,忽見前方一騎快馬飛奔過來,正是門下弟子陸開。
馬蹄還未停穩,陸開抱拳說道:“大哥,江存善江先生、韓崇晉韓五俠已到了大寨,各路英雄都等著您呢!”
塗遠誌早從鐵劍幫弟子口中得知,陝南鐵劍丘無量五月中旬便已趕赴杭州,鐵劍幫弟子千裏馳書,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接到了書信,深怕誤了大事,不過這時聽說江存善和韓崇晉已趕到寨中,著實喜出望外,道:“你先行回去,妥善招待眾位英雄,我隨後便到!”
陸開答應一聲,調轉馬頭向回奔去。腳下離鋼刀門大寨還有十幾裏路程,正是宋夏兩國兵戎相交之地,塗遠誌雖急於回寨,但他為人謹慎,唯恐西賊快馬輕騎隨後趕到,搶奪這些糧草輜重,因此要親自壓陣。
又行了不到半個時辰,茫茫曠野上看到一片連營,連營後用木石高築圍牆,長約二百步,上有城樓垛口,戰鼓旌旗,巡邏往複者不下百人,果真好大一座營寨!炊煙起處,一隊人馬奔出寨門,塗遠誌打馬相迎,吩咐迎麵而來的鋼刀門弟子道:“妥善安置糧草輜重!”催馬如飛,直奔城寨。
鋼刀門久居塞北,抗擊外寇多年。李元昊繼承其父李德明大位以來,黨項人南征北戰,屢犯環州、慶州等地,去年十月,元昊稱帝僭位,更是變本加厲,大舉南侵,因而秦鳳、延州等地的戰事越發頻繁。塗遠誌受陝西二路經略使邀約,將鋼刀門總舵遷至延州一帶,與延州城外各路寨、堡相互呼應,共同阻擊黨項兵馬的侵襲。
經過半年經營,鋼刀門大寨已初具規模,比之鎮守延州門戶的金明寨雖有不及,卻也堪稱固若金湯,使西賊莫敢輕進。
軍馬操練聲從寨後傳來,聲威震天,旌旗招展更顯得威風八麵。鋼刀門雖是江湖門派,但軍容肅整,紀律嚴明,絕不遜色於常年駐守邊疆的上等禁軍。
塗遠誌打馬如飛,徑直穿過寨門,又行百餘步,來到一座土樓前下馬。這土樓雖是臨時搭建,卻厚重敦實,門上無匾,隻有塗遠誌用虯龍斬寫下的“鋼刀寨”三字,龍騰虎躍,遒勁舒展。
兩名弟子接過韁繩,一人說道:“大哥,江先生和韓五俠在後院。”
塗遠誌道:“快去準備酒菜!”大踏步走進土樓,繞過正廳,直達後院,還未見人,便聽屋內有人說道:“是塗老弟嗎?”
塗遠誌聞聲欣喜,道:“江先生,是我!”說話間撩開布簾,疾步而入,見木桌旁圍著三個人,都已起身相迎。 那須發花白、清臒瘦削者名叫江存善,此人是海外派四壇之中鹿殤壇的壇主,雖身擔魔教要職,但為人中正,心存善念,和獨孤滄誌同道合。
塗遠誌和他忘年相交,契闊重逢,萬分高興。他目光一轉,見江存善身旁立著一人,身穿棕色長衣,頭紮碧玉簪,腰懸黃銅劍,年歲比自己稍長,豐神迥異,器宇軒昂。他雖從未見過此人,但聽弟子所說,再看這等氣概,便知此人正是清明五俠韓崇晉。
兩人對望片刻,塗遠誌一抱拳,道:“閣下可是清明劍派韓五俠?”
江存善頷首笑道:“正是韓五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