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鳳城先生欣喜的把扇套和荷包收進袖中,卓琪華才垂下眼眸,掩蓋住內心的真實情緒,低聲道:“老師,荷包僅此一個,再也沒有了……”
鳳城先生聞言,攏在袖中的手一頓,神色立刻變得尷尬了起來。
扇套還好,明擺著是繡給他的,他拿得毫無壓力,但那個小小的荷包明明用著上好的料子,握在他的手中卻變得無比燙手,讓他躊躇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收下它,便等於明白了卓琪華的意思,知道她是在婉拒呂計,不想再和呂計有別的牽扯。但若是他把荷包當場還給卓琪華,東西已拿在他的手中,他又怎麼能夠再厚著臉皮還回去,這是她和呂計兩人之間的事,他不好插手幫呂計做決定。
當然,他可以向呂計轉達卓琪華的意思,至於呂計會怎麼做……
心中思慮萬千,最後鳳城先生全部化為一聲輕輕的歎息,將手中猶如有千斤重的荷包放好,沉聲道:“我知道了。”此路不通,不代表另一條路不通,問題的關鍵在呂計身上,他身為呂計的老師,肯定會好好向呂計“提點”一番的。
想通了,鳳城先生覺得渾身無比輕鬆,一直繃著的臉也漾起了微笑。
卓琪華感受到鳳城先生的好心情,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去,發現鳳城先生正用一種意味難明的目光望著她,讓她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似乎無意中踩進了什麼圈套一樣。
錯覺,一定是她的錯覺!
收回視線,卓琪華深呼吸幾下,開始說接下來的事:“老師,其實我今日過來,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
“什麼事?”看到卓琪華嚴肅正經的樣子,鳳城先生稍微高興起來的心情,又瞬間低落了下去。他家的徒兒什麼都好,就是想法太過驚世駭俗了,注定無法在這個世間生存,他好不容易才接受她的一個想法,該不會又冒出另一個吧?
這次又是什麼呢?他的心似乎不夠堅強,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啊。
就在鳳城先生的腦海中轉過種種推測的時候,卓琪華用溫柔低緩的語速,慢慢說出了她的打算:“我想尋找一位德高望重、學富五車、為人不迂腐,比較能接受思想創新的老前輩,不知老師可有人推薦?”
“老前輩?”鳳城先生聽了,忍不住額頭青筋又跳了起來,聲音也嚴厲了幾分。“你找這種人做什麼?”在他看來,肯定是小徒弟真的打算換一個老師了,原因就是因為他沒有讚同她的看法,甚至還提出了反對。
卓琪華訝然的抬頭,看到鳳城先生那張原本白俊的臉變成了紅色,想必氣得不輕,失笑道:“老師,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準備在京都開一間茶樓,得請一位壓得住場麵的人來當樓主。”
“茶樓?”鳳城先生放下心頭大石,端起麵前的茶碗,輕輕抿了兩口,放下茶碗問。“京都的茶樓不少,你現在才開,失了先機吧?”
卓琪華嘿嘿一笑:“不一定,得看是往什麼方向走,京都的茶樓說是茶樓,性質卻與普通的酒樓差不多,多是吃飯喝酒聚會的地方,隻不過多了一些說書先生在其中說書,以吸引多一些客源罷了。而我這間茶樓,暫定名為‘集思樓’,並非純粹意義上的茶樓,而是為給京都中的文人學子提供一個可以暢所欲言,大方提出自己觀點,並能自由交流的場所。”她邊說,邊從袖中取出幾張畫好的圖紙,雙手舉著遞給鳳城先生。“當然,說書先生也會有,而且茶樓免費供應茶水,也會供應一定數量的筆墨紙硯,如果那人所提出的觀點新穎有趣,由樓主評定認可之後,茶樓可免費提供文寶齋出品的文房四寶一套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