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偶遇流氓(1 / 3)

說了許久的話, 寧櫻口幹舌燥, 瞅著譚慎衍離開後她才抽回了身子, 屋裏沒有掌燈, 隻能借著窗外走廊的光辨別屋裏的擺設, 她手裏握著譚慎衍送的花兒, 青翠的綠葉上,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顏色暗淡了些,她行至桌邊,將其隨手插入桌上的花瓶裏, 給自己倒了杯茶。

日子仿若回到她們剛成親的時候,她有說不完的話,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想和他分享, 也不管他是否喜歡, 開了話匣子便關不住了,每每總是邊上的金桂提醒她, 她抬眉瞧去, 他微斂著目, 抿唇不言, 才知他約莫是有些不耐了。

像方才那般你一言我一語聊天的場景, 隻有在她病重的時候, 如此想著,寧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精神又有些恍惚起來。

一杯茶下肚, 人清醒了些,許多事情都和上輩子不同了,她又何須耿耿於懷?抬眉看向簾子,輕輕喚金桂進屋伺候她洗漱,鋪子的事情剛開始,接下來有忙的時候,她的心思該放在鋪子上才是。

過往種種,不該繼續想了。

金桂掀開簾子,看桌前坐著一個人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是寧櫻後才將卡在喉嚨的驚呼咽了下去,隨口問道,“小姐是不是睡著了?”

寧櫻一震,心虛的抬手捂著嘴惺忪的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些許迷茫道,“撐著桌子睡了會兒,誰知竟這個時辰了。”

金桂沒有多想,手托著床前的燈罩子,踮腳點燃燈,瞬間,屋裏明亮起來,她放下燈罩,收起手裏的火折子,看桌上的花瓶裏多了束花,她輕輕笑了起來,“是不是吳媽媽送來的,得知小姐喜歡花,吳媽媽費了不少心思呢。”

和秋茹一起院子裏的花被柳氏身邊的秀媽媽遇著了,含沙射影損了一通,吳媽媽想著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有計較,卻叫秀媽媽告到柳氏跟前,柳氏沒訓斥什麼,隻是那臉色,好似吳媽媽她們是一群鄉下來的無知婦人,多少叫人不痛快。

吳媽媽稍微收斂了性子,摘花的時候多找牆角茂密的枝丫,亦或者趁著沒人的時候,為了討寧櫻高興,吳媽媽和秋茹這些日子摘的花都能湊過一樹了。

想到吳媽媽見著花兒雙眼放光的神色,寧櫻哭笑不得,吳媽媽的眼神,餓狼撲食也不為過。

寧櫻沒有否認,金桂便認定花兒是吳媽媽摘回來的,服侍寧櫻洗漱時還好奇吳媽媽從哪兒摘回來的花兒,這個時節,院子裏的花漸漸少了。

寧櫻故作沒聽到,盯著手裏的花,也疑惑起來,鼻尖湊過去聞了聞,香味入鼻,使人精神振奮。

很快,門口的丫鬟說水備好了,寧櫻轉去了罩房,出來時身上已換上了寢衣,心頭湧上濃濃困意,靠在床頭,拿了本書隨意翻著,金桂去廚房端燕窩,回來時,寧櫻閉眼睡著了,手邊的書掉落在地,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寧櫻毫無察覺,她心裏納悶,寧櫻睡過一會兒,怎這會兒又睡了,低頭瞅了眼黑色托盤上的瓷碗,燕窩是六皇妃送的,珍貴得很,然而這會也沒用了,站了會兒,不見寧櫻有轉醒的跡象,她這才緩緩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寧櫻和黃氏說了去鋪子著手裝潢的事兒,因著是寧櫻的第一個鋪子,黃氏沒有過多插手,有意讓她自己摸索,不懂的她在提點一二,孩子大了,該學算賬管家了,黃氏不敢再像往前那般慣著她,叮囑她幾句,沒有跟著去。

寧櫻出門時遇著寧靜蘭過來給黃氏請安,搬去靜思院後,寧靜蘭規矩了很多,不哭不鬧,安分得很,該是竹姨娘和她說過什麼,寧靜蘭不敢再掀風浪,見著她,寧靜蘭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手裏的手帕緊了緊,再與她對視時,臉上已換上了笑容,“六姐姐也來給母親請安啊。”

寧櫻頷首,不願意和寧靜蘭過多打交道,錯開身時,聽寧靜蘭叫住她道,“六姐姐,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爹爹訓斥過我了,往後我不敢再犯,你能不能原諒我?”

寧櫻側目,盯著她腰間淡紫色的細錦帶,若有所思道,“九妹妹嚴重了,我整日事兒多,過去發生的事兒好些都記不得了,你犯不著與我道歉,倒是謝姨娘身邊的思夢,臉上傷了一道口子,也不知好了沒。”

看寧靜蘭麵色一白,寧櫻不再多說,蔥白般纖細的手指忍不住摸向自己側臉,大年三十她和寧靜芳打架時傷了臉,這會兒已恢複如初,沒有留下任何疤痕,她給思夢的藥是當時剩下的,思夢不過十三四歲,即使是奴婢往後也有自己的生活,毀了容,一輩子被府裏的下人指指點點不說,往後到了年紀,配出去也比較難。

寧靜蘭拽著手帕的手指泛白,她咬著下唇,委屈得快要哭出來,楚楚可憐道,“當日的事情是秀清不對,我已經訓斥過她了。”

她既然這般說,寧櫻無話可說,點了點頭,提著裙擺,緩緩往外邊走。

快到二門時,身後傳到一道細柔尖銳的聲音,寧櫻皺了皺眉,心下不喜,寧靜蘭也不知哪兒不對,今天是賴上她了?她麵色不耐的轉過身,看寧靜蘭牽著寧靜彤剛轉過拐角,寧靜蘭一身淡粉色百花褶皺長裙,顏色明亮,寧靜彤則是身天藍色褙子,唇紅齒白,粉雕玉琢,見到寧靜彤,寧櫻臉上的情緒稍微好看了些。

寧靜彤卻不太高興,她與其說是被寧靜蘭牽著,不如是被寧靜蘭強勢的拖著,她和月姨娘一起去梧桐院給黃氏請安,遇著寧靜蘭出門,說帶她去找寧櫻,月姨娘起初不肯答應怕寧靜蘭背過身對付她,竹姨娘猶如強弩之末,門口是黃氏的人守著,沒有黃氏的指令,竹姨娘再難走出房屋半步,加之寧櫻提醒她的,月姨娘不敢讓寧靜彤跟著寧靜蘭,誰知,寧靜蘭說寧櫻要出門,晚了就追不上了。

月姨娘一猶豫,寧靜蘭牽著就寧靜彤就走了,寧靜彤心裏想的是和寧櫻一起出門玩,起初便由寧靜蘭牽著,背過月姨娘,寧靜蘭對她態度惡劣了許多,手用力的掐著她,她喊疼寧靜蘭也不肯鬆開。

這會看寧櫻在不遠處,她頓時委屈起來,鬆開寧靜蘭跑了過去,告狀似的將寧靜蘭的惡行說了,撩起袖子,白嫩的手臂上一片青色,深的地方已轉成了青紫色,她眼眶一紅,忍著淚快哭出來似的,寧櫻替她揉了揉,蹙眉看向寧靜蘭,“不知九妹妹有何事?”

寧靜蘭臉上一派無辜,愧疚的看著寧靜彤,“對不起,彤妹妹,我也是擔心你追不上六姐姐,這才拉著你走得急了,不是有心傷你的,你能不生我的氣嗎?”

寧靜彤撇撇嘴,沒有說話,而是問寧櫻道,“六姐姐要出門玩嗎?靜彤也想出去玩,好些日子沒有出門了,難得夫子有事,這幾日都沒空。”

寧櫻揉了揉了她雙丫髻上的簪花,耐人尋味的瞅了眼邊上的寧靜蘭,若有所思道,“九妹妹也想一起?”

寧靜蘭臉色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耷拉著的眼皮蓋住了眼底的暗芒,寧櫻出門是找小太醫的,她毫不懷疑這點,前些日子,六皇妃送來好些補品和藥材,揚言全部是給寧櫻的,府裏上上下下都看得明白,六皇妃是因為小太醫的關係才對寧櫻另眼相待,小太醫,中意寧櫻,而寧櫻若不喜歡小太醫,又怎會收下那些東西?

寧櫻得了東西一定會想方設法當麵道謝,她暗暗派人留意著寧櫻的動靜,沒想著會是今天,小太醫儀表堂堂,姿容俊朗,又有最受寵的六皇子當姐夫,風光無限,寧櫻長得好看,可她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一言不合罵人,動手打架,這種人,如何配得上小太醫?

竹姨娘叮囑她別輕舉妄動,寧伯瑾厭棄了她們,如果她再不討喜,她們都沒有好日子過,她忍辱負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騎在寧櫻頭上,而小太醫就是她唯一的機會,想清楚了,她尷尬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道,“我與彤妹妹一樣,許久沒有出過門了,六姐姐可否讓我也跟著?”

寧櫻昨晚和譚慎衍約好,寧靜彤跟著的話沒什麼,寧靜彤不是多話的性子,而寧靜蘭別有居心,添油加醋敗壞她名聲不說,勢必會鬧得人盡皆知,寧櫻不會自作自受帶個麻煩在身邊,直言拒絕寧靜蘭道,“那不好意思了九妹妹,我出門辦事,並非遊玩,你許久沒出過門的話可以和二伯母一起,這些時日,她到處參加宴會,熱鬧得很,我可以派人和二伯母說聲,叫她帶著你。”

秦氏目光短淺,挑中了劉府做親家,可寧伯信和寧國忠都不答應,寧府今時不同往日,哪會讓嫡子娶一個商戶之女?哪怕是皇商,追根究底也是商人,寧國忠不會答應的。

秦氏不敢以卵擊石,劉府誘惑再大,秦氏也隻有偶爾做做美夢,暗中抱怨寧國忠和寧伯信兩句,又不得不重新繼續為寧成昭說親,這些日子,秦氏到處參加宴會,挑中了其中位戶部大人的嫡長女,對方官職高,秦氏擔心人家看不起寧成昭,讓寧伯瑾從中牽線,秦氏有事相求,如果寧櫻讓秦氏參加宴會帶上寧靜蘭,秦氏不願意是真,可也不會拒絕。

寧靜蘭沒想到寧櫻當著眾人的麵不給她臉,聽了這話,臉頰火辣辣的滾燙,然而她沒有其他法子,想要接近小太醫,隻有巴結寧櫻,她深吸兩口氣,眼角流出兩滴晶瑩的淚來,甚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六姐姐是不是還記恨我,二伯母雖好,比不上六姐姐親近,彤妹妹能去,為什麼我就不能去了,你是不是擔心我惹麻煩?”

寧櫻最是討厭這種哭哭啼啼的性子,心下不喜,語氣也冷了下來,“你這招數對付五姐姐還成,對我沒用,想出門,和二伯母或大伯母一塊。”

牽起寧靜彤,不再搭理寧靜蘭,寧靜蘭滿肚子壞水她管不著,別招惹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