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強吻下(1 / 3)

銀桂福了福身, 臉頰微紅, 黃氏說與寧櫻說親不過隨口說說, 並不像秦氏挑兒媳婦那般急切, 從吳娘子嘴裏說出來, 自家小姐反而成恨嫁的人了, 她瞅了眼兀自在桌前落座的薛墨, 見他俊朗如玉,豐神如儀,沒有露出不滿後才抬腳往裏邊走, 眼角掃過譚慎衍,訕訕的低下了頭,薛墨為人隨和, 這位卻是個不好惹的。

銀桂掀開灰蒙蒙的簾子, 大步走了進去,很快, 裏邊的聲音小了, 寧櫻招呼譚慎衍坐, 後者沉著臉, 滿臉不悅, 寧櫻一時不知哪兒惹著他了, 眼裏帶著詢問,嬌美的眼裏波光瀲灩,襯得五官也生動起來, 譚慎衍闊步上前, 挨著她,挑釁的看向薛墨。

薛墨低頭,壓根注意譚慎衍的目光,譚慎衍也自知無趣,轉而說起鋪子的裝潢,桌椅的擺設,略過這個話題不提。

寧櫻聽他見解獨到,來了精神,聚精會神與他商量起來。

二人你來我往,薛墨在邊上插不上話,看譚慎衍備的圖紙為這間鋪子量身定做的也不為過,心裏嘖嘖稱奇,之前還罵譚慎衍是榆木疙瘩,今時這榆木疙瘩就開竅了,聞風而知雅意,對方要什麼送什麼,這股子熱絡勁兒,薛墨和他認識的十多年裏,譚慎衍也就對寧櫻是使出了渾身解數討好的。

眼神落在桌上的圖紙上,強行打斷寧櫻的話,問譚慎衍道,“這圖紙是哪兒來,我瞧著上邊的標注有些眼熟......”

寧櫻一怔,不解的看看薛墨,又看看譚慎衍,譚慎衍麵不改色道,“出自工部段尚書之手,你眼熟不足為奇。”譚慎衍不是一個邀功的人,本是想隨意胡謅一個借口,然而心思一轉,又道,“聽說六小姐有間鋪子裝潢,特意請他幫個忙。”

他不開口,屋裏的一群人又以為薛墨做的,他之前拜托薛墨照顧寧櫻不假,如今他在京城,不能叫人誤會了寧櫻和薛墨,寧櫻是他的妻子,和薛墨沒有關係。

薛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段尚書和譚慎衍平日沒有半點交情,譚慎衍托人做這事兒,估計又是拿什麼做交換了,薛墨忽然想起方才在鋪子前生事的段瑞,譚慎衍將段尚書的路子都走通了,段瑞敢調戲譚慎衍的人,回到府裏,段尚書也不會叫他好過,前提是他能平安回府。

寧櫻聽了這話,臉上燙得厲害,輕顫的睫毛微微垂著,不自然的朝譚慎衍道,“這事兒多謝了,待鋪子開張,我再好好謝謝二位。”

“二位?”薛墨抬起頭,瞧寧櫻臉紅得能擰出水來,視線在二人身上逡巡一圈,別有深意的點了點頭,“我沒幫什麼忙,不用謝我吧?”

調侃的話叫寧櫻愈發無地自容,譚慎衍卻聽得歡喜,但是寧櫻臉露嬌羞之態,不想讓寧櫻覺得別扭,斂了眼底的喜悅,板著臉嚴肅道,“有件事還得你去做,我不想有人三天兩頭在鋪子外生事,影響生意,段家的事情,你替我擺平了。”

薛墨轉過身,目光耐人尋味的望著譚慎衍,譚慎衍什麼性子他清楚,身邊整日圍著一群刑部監牢的犯人,打小心思就有些扭曲,更直白些就是三棍子憋不出一個好字,而寧櫻,城府深,不是個省油的燈,起初在薛府見麵,寧櫻還一副不認識譚慎衍的神情,何時兩人關係這麼好了?他送寧櫻的玉佩是譚慎衍還給他的,眼下譚慎衍要他幫寧櫻跑腿,還是以他的名義,這種“我媳婦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的事兒你替我擺平了”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叫人不爽。

更不爽的是,譚慎衍偷偷和寧櫻見麵,竟然不告訴他,是怕他挖了牆角不成?

他撇著嘴,說道,“櫻娘叫我一聲薛哥哥,段家的事情我理應出麵。”段家老夫人身子不好,來薛府請了好幾次薛慶平,薛慶平都不在,段府的人無功而返,解決段瑞這種紈絝,薛慶平善意提醒老夫人兩句就成,事情簡單,可是,聽著譚慎衍的語氣,又當他是跑腿的了,怎麼想怎麼不痛快,難不成,福昌說得對,他也缺個女人了?所以看譚慎衍這等該一輩子光棍的人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心裏嫉妒憤懣,才生出不痛快?想想又覺得不對,他又不是心智不全的孩童,哪會嫉妒譚慎衍?搖搖頭,應下這件事情道,“我答應可以,不過,你庫房的那些寶貝可得讓我挑一件。”

譚慎衍略微挑了挑眉,不置一詞,算是應下薛墨的要求,“不過,你得告訴透露出去,是受人所托。”他不是傻子,如果要娶寧櫻,最先得黃氏點頭,上輩子的黃氏想為寧櫻找個背景強勢的夫家不讓寧櫻被寧府的人欺負,這輩子,黃氏身體好好的,挑女婿的條件自然與上輩子不同,對寧櫻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薛墨想也不想的點頭,心裏是譚慎衍庫房裏的寶,不再理會寧櫻和譚慎衍說了什麼,單手撫著下巴,笑得花枝亂顫。譚慎衍見不過他這般,踢了下凳子,示意他去裏邊轉轉,讓她和寧櫻單獨說幾句。

薛墨腦子裏已經從前朝文物到塞外千古難尋草藥一一閃過,遲疑不決,要知譚慎衍應得這般痛快,怎麼著也該多拿幾樣才行。

思來想去不知拿什麼,故而沒和譚慎衍較真,緩緩走向後室。

寧櫻嘴角一抽,慶幸薛墨沒問她,讓她鬆了口氣,譚慎衍私闖宅子本就是不對的,她縱容他一次也有過,動了動唇,嘀咕道,“往後你別來寧府了,被人發現不好。”

譚慎衍往她身邊湊了一步,手落在她發髻的簪花上,故作而言他道,“三夫人是不是著手給你說親了?”

不然的話,吳管事兩口子不會說出那番話,他聽得出來,黃氏對薛墨印象不錯,薛府沒有主母,說不準是想早點放出風聲,讓薛慶平上門提親,畢竟,薛府的地位比寧府高,沒有中間牽線的人,哪有上趕著把女人嫁過去的?

寧櫻耳根發燙,沒有否認,黃氏問過她的意思了,她覺得不錯,手裏頭有事做,黃氏不會整日悶悶不樂,至於成與不成,最後是要她點頭的,拖著不應便是了。

見她不回答,譚慎衍眼神一亮,笑了起來,“成,我知道怎麼做了。”

寧櫻抬眉,濃黑的睫毛上翹著,黑白分明的眼神一眨不眨望著譚慎衍,嘟噥道,“你別亂來,我想多留兩年,讓我娘給我說親是擔心她沒事兒做,整日胡思亂想罷了,並非是真的。”

依著譚慎衍的家世,他要上門的話,不管黃氏應不應,寧國忠和寧伯瑾先答應了,她心裏對譚慎衍有情不假,這會兒卻不想先定下,總覺得,定親後就是別人家的了,黃氏好好的,她想多盡幾年孝。

譚慎衍抿唇,如遠山的眉蹙了起來,寧府那種地方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多留兩年,想得美,譚慎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要他說,現在定親,待寧櫻出閣時成親剛剛好,寧伯瑾升官,寧府水漲船高,往後惦記寧櫻的人肯定多,先把親事定下,才是真的。

至於討好黃氏,譚慎衍有的是法子,這麼一想,打定主意年前將和寧櫻的親事定下。

“三夫人做事效率快,很快就能把她認為中意的人的畫像放到你麵前,那時候你怎麼說?”譚慎衍玩著她手裏的簪花,她分外喜歡喜歡,譚慎衍卻不太喜歡,“之前不是送了你櫻花的木簪子,怎麼不見你戴?”

寧櫻拍開他的手,扶著簪花,想到什麼,“那是你送的?”

譚慎衍心知說錯了話,卻也沒急著否認,“算有我的功勞吧,薛小姐想要打頭飾,還是我找的人,沒想到她送給你了,知道送給你,怎麼著多給你留些,怎麼著給你挑個大的。”

寧櫻嗔她一眼,羞紅的臉頰叫譚慎衍又歡喜起來,強勢道,“不管三夫人給你看的畫像是何人,都不準應明白嗎?”

寧櫻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最是愛美的時候,他自認容貌不錯,萬一,三夫人找了個容貌生得比他還好看的怎麼辦?這麼一想,打定主意要找人上門提親,把寧櫻搶到手裏再說,他和她雖然有情分,難保寧櫻不會眼花看上別人。

寧櫻懶得應付他,低下頭,繼續看圖紙,譚慎衍拉過她,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有些變了,“你娘不管給你看什麼,一眼就給挪開,知道嗎?”若他曾給過她快樂的回憶,他不會這般患得患失。

他總擔心她會喜歡上別人,哪怕守在她身邊,他也怕。

寧櫻臉色通紅,一把推開他,“你想什麼呢。”醋勁這般大。

看她沒有生氣,臉上滿是嬌羞,譚慎衍心情又好了起來,這些日子,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心思扭曲......了。

商量好鋪子的裝潢,桌椅的擺設,外邊金桂敲門,寧靜彤乍眼瞧著譚慎衍,看他斂了周身陰冷,容貌比薛墨還好看,膽子大了許多,拍著手讓金桂把自己買的東西遞給寧櫻看,小臉紅撲撲的,甚是興奮。

再小的孩子,買起東西來都是不懂手軟的。

聽著聲兒,吳管事吳娘子也走了出來,再看譚慎衍時,吳管事態度拘謹了許多,吳娘子則大著膽子,直直盯著譚慎衍瞧,譚慎衍目光微滯,從容的看向吳娘子,聲音冷冽,“吳娘子望著我做什麼?”

嚇得吳娘子腿發軟,臉上悻悻,很難想象,薛墨說這位暗中幫了好多次寧櫻,怎麼看,還是薛墨更配自家小姐才是。

吳管事知曉吳娘子壞了事兒,開口解釋道,“賤內沒見過世麵,譚侍郎豐姿如儀,跟天上謫仙似的,這才多打量兩眼,還請譚侍郎別和她一般見識。”

吳娘子連連點頭,卻是不敢多說了。

譚慎衍沒再說什麼,這會已是晌午,他做東請寧櫻在酒樓用膳,然後把她們送回寧府才優哉遊哉晃去刑部,不時抿著唇,好似唇間還殘著寧櫻的味道,一副神不守舍的歡喜樣兒叫薛墨嗤之以鼻。

當然,他不知譚慎衍吻了寧櫻額頭,否則鐵定嘲諷他:舔了下脂粉而已,用得著跟沒見過世麵似的,你喜歡的話,我送你一盒......

段尚書聽到風聲,早就在刑部門口等著了,他這個侄子不著調,遊手好閑不學無術,這回碰到釘子上了,加之他大嫂是個難纏的,平日甚寵這個小兒子,傳到府裏,他大嫂和他媳婦又該鬧矛盾了,妯娌關係本就不好,再因段瑞生了罅隙,他媳婦又得再他跟前鬧,不管為了段府的名聲,還是自己耳根子清淨,他都得來一趟把人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