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還沒成親(1 / 3)

他語氣低沉, 寧櫻歪著頭沉默不言, 驚覺握著自己手的力道緊了緊, 她恍然大悟, 譚慎衍怕會錯了意以為自己害怕, 既然決定嫁給他, 不管將來有多少困難, 她都是願意麵對的,擲地有聲道,“你不怕的我便不怕。”

譚慎衍呼吸一輕, 說道,“我不怕。”她陪著,做什麼都是高興的。

寧櫻轉頭, 視線落在花花綠綠的河麵上, 花燈五顏六色,各式各樣, 如夜空中的繁星, 星光熠熠。流水潺潺, 花燈慢慢漂移, 望不到盡頭的光亮, 由深至淺, 染透了整個河岸,寧櫻指著河麵的花燈,狐疑道, “今年放花燈的人是不是比往年多?瞧著不太一樣呢。”

她眉眼溫柔, 譚慎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年年都像這樣,往年來得遲罷了,你若喜歡,明年我們早些時候來。”

花燈映入眼簾,她清澈的眸子蒙上了光亮,他垂下頭,眼神落在她如扇的睫毛上,眸色微暖。

兩人靜默無言,暖暖的氣氛子在流淌,她仿佛就是人世間最美的風景,譚慎衍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深情款款。

河岸上人來人往,喧鬧聲不斷,瞅著時辰,他該離開了,背身擋住旁人的目光,將寧櫻圈在他高大的陰影中,“下次回來就是我們成親的時候了。”

寧櫻一怔,臉上閃過一抹嬌羞,好在光線昏暗,譚慎衍看不出來,正了正神色,低聲詢問道,“你這會兒要走了?明早再走不行嗎?”

日落西山,他才回來,不到三個時辰,他就要離開了嗎?

“你好好照顧自己,我盡量早日把劍庸關的事情安頓好,早點回京。”他是偷偷回來的,傳到皇上耳朵裏不好,如果韓愈這會兒生事,會壞了他的計劃,為了往後有更多的時間陪他,犧牲眼下不算什麼,修長得手滑至她白皙嬌嫩的臉頰,輕輕碰了碰她不點而朱的紅唇,忍住悸動的心跳,嗓音沙啞的解釋道,“留下不妥當,你讓金桂陪你待會兒,人多,小心別被人衝撞了。”

百忙中回來已屬不易,他不敢太過貪戀。

寧櫻麵露不舍,垂著眼瞼沉默,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叮囑道,“你走吧,別被人發現了,我待會也準備回了,不會被人衝撞的。”

譚慎衍目前在做什麼,寧櫻無從得知,隻是,看他眉宇間淌著戾氣,想來和韓家有關,韓家是二皇子的人,動了韓家便是得罪了二皇子,她想,再過不久,譚慎衍會步入奪嫡之爭也不可知。

“你別擔心,不會出事的,我走了。”譚慎衍擔心再歪膩下去,出城的人少了,他的行蹤會暴露,鬆開寧櫻,轉身闊步離去。

高達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於人潮中,不遠處的金桂看譚慎衍走了,她才小跑上前,看寧櫻依依不舍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尋著,安慰道,“小姐,我們也回了吧,太太在前邊等您呢。”

離開劍庸關,譚慎衍承諾寧櫻上元節會回京陪她放花燈,金桂心裏沒當回事,方才見著譚慎衍才如夢初醒,譚慎衍能把這種事放在心上,若不是心裏喜歡寧櫻,何須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黃氏知道譚慎衍回京陪寧櫻,就知道早先換親的心思是大錯特錯了。

兩情相悅,譚慎衍和寧櫻的感情好著呢。

,良久,寧櫻才收回目光,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做了場夢,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切,小聲問金桂道,“方才是他陪著我吧。”

很多時候,她都怕眼前擁有的是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

金桂扶著寧櫻,側身擋著身後的湧來的人群,怕寧櫻被她們衝撞了,回道,“是譚侍郎,小姐擔心,最遲,譚侍郎夏末就回了。”

寧櫻但笑不語,她舍不得譚慎衍是真,更重要的是擔心譚慎衍出事,韓家出事,二皇子一派不會善罷甘休,往後的事情還多著呢。

主仆兩順著人潮往涼亭去,身形曼妙,影影綽綽,惹來一人的駐足。

這兩日,段瑞輸了些銀兩,心裏正不痛快著,段岩重回京過年,對好幾年見不上一麵的父親,段瑞沒多少感情,書院放假,他不愛在段府待著,約了譚慎平他們賭錢,誰知,段岩重拘著他要考核他功課,他明麵上在書院念書,究竟花了多少時間在功課中,他心裏門清,段岩重三言兩語就試探出他的深淺,結果可想而知,被段岩重訓斥了一通,又被禁足,年後才放出來,在家裏不順意,這兩日賭錢輸了好些銀子,他心裏窩著火,譚慎平約他逛青樓,瞅著河岸人多,前來轉轉,乍眼被一抹柿子紅長裙的女子吸引,定睛一看,就有些挪不開眼了。

女子身段婀娜多姿,新月眉似蹙非蹙,雙眸微愁,纖細的身骨如弱柳扶風,側顏細致如玉,段瑞嘿嘿一笑,抵了抵身後的小廝,摸著下巴道,“上前打聽那是誰家的小姐,老夫人不是尋思著為我說親嗎,這等姿色清麗的小姐才配得上,趕緊打聽打聽,你爺我的正牌夫人就給她了。”

江四諂媚的點頭稱是,擠開身側的人群,直直往前走。

寧櫻穿了間柿子紅的褙子和拖地長裙,外邊的襖子放在涼亭了,河岸人多,倒不覺得冷,眼瞅著快到涼亭了,忽然後邊衝來一個男子擋住了去路,寧櫻皺了皺眉,礙著過節不想生事,越過男子,大步離去。

江四本是有心調戲一番,此刻卻被怔在原地,麵上忽紅忽白,複雜難辨,自家的奴才什麼性子段瑞再清楚不過,江四跟著他,沒少碰女人,這種表情還是頭回在他臉上瞧見,段瑞暗罵了句眼皮子淺,心裏對前邊女子的容貌更好奇了,不由得加快步伐,到了江四跟前,抬腳踢向小廝小腿,碎罵道,“什麼姿色,我看你都挪不動腿了。”

江四砸吧了兩下唇,仿佛嘴唇有些幹,又抿了抿,半晌才回過神,驚魂甫定道,“少爺,那人咱動不得。”

段瑞為何被送去書院,當日跟著段瑞的小廝全遭了秧,那時候他還不是段瑞的小廝,聽說了些段瑞在外邊做的事兒,段瑞帶人調.戲了寧家六小姐,被刑部侍郎的人抓去刑部,若不是二爺親自去刑部要人,段瑞不知會有怎樣的下場呢,老夫人氣譚侍郎不把段府放在眼裏,但是拿刑部一點法子都沒有,六部當中,戶部有錢,兵部有權,算得上是六部有實權的兩部,然而,刑部,卻是兩部都忌憚的,落到刑部手裏,再有權的人都能被弄下馬,譚侍郎仗著手握京郊大營的兵符,更是不懼怕誰,初生牛犢不怕虎,譚侍郎勢不可擋,老夫人也隻嘴上罵兩句,再不痛快,隔天就把段瑞送去了書院。

他就是那時候才被提攜起來伺候段瑞的,怕得罪貴人,他特意打聽過那日的事兒,寧櫻從昆州回京那日,他和段瑞剛從青樓出來,遠遠掃了眼,問身邊的人打聽,知道是寧櫻,發誓要暗暗遠著,誰成想,才多久的時間就遇上了。

冤家路窄,他惹不起,隻能躲。

段瑞冷哼聲,嫌棄在又踢了一腳,“全京城上下,有爺不能動的?招惹不起就娶回家慢慢收拾,不信降服不了一個女人,哪家的小姐讓你這般忌憚,爺還以為你被她美色迷住,走不動路了呢,沒出息的家夥。”

江四訕訕一笑,他能說自己先是被美色迷住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嗎?他不敢,若被段瑞覬覦上,後麵又是一場惡戰,段瑞不怕死,他卻惜命得緊,不能讓段瑞知道對方的身份。

如此想著,他沒有吭聲。

段瑞覺得無趣,揮手道,“罷了罷了,瞧你沒出息的小樣,我也懶得追上去了,爺為你放棄了一個美人,有緣總會再見的。”

江四悻悻然,段瑞還將這件事告訴了平日玩得好的幾人,譚慎平腦子裏閃過寧櫻清秀的臉,心突突跳了跳,又覺得不太可能,天底下沒有那麼巧的事兒,但又忍不住多問了兩句,問清楚是寧六小姐,譚慎平和段瑞臉上都不太好看。

前者是諱莫如深,三緘其口的神色,後者則是一臉猙獰,恨意衝天了。

“我還以為是誰,寧六小姐,性子是個潑辣的,爺長這麼大,頭回在女人麵前吃虧,就是這位六小姐搞的鬼,寧府也有少爺在書院念書?”段瑞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這番話。

譚慎平心知不好,勸道,“你父親還在京中,你別生事,她畢竟是我往後的嫂嫂。”得罪譚慎衍,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段瑞也反應過來譚慎衍不好招惹了,但要他咽下這口氣,心裏不順,不耐煩道,“知道了,就你嫂嫂厲害行了吧,我不招惹她,還不準我招惹寧府的人了?”

譚慎平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被段瑞笑嘻嘻的岔開了話......

正月後,薛墨借故為寧櫻診脈來了寧府,寧國忠和老夫人如今在榮溪園不見客,薛墨徑直去了三房,寧靜芳在屋裏繡自己的嫁妝,聽丫鬟說府裏來了貴人,她笑了笑,不以為意道,“誰來了?”

“懷恩侯府世子,薛小太醫,聽說是給六小姐看病的,沒聽說六小姐哪兒不舒服啊,小姐用不用過去瞧瞧?”

寧靜芳始料不及,沒想到會是薛墨,手一頓,針刺入手指,手指一痛,她咬牙將針拔了出來,白皙的手指上起了腥紅的小點,很快聚集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滴,薛墨,她心裏向往的的夫婿,猛地聽到,心口止不住的顫抖了下,她抬眉打量著自己的丫鬟,如花,柳氏從外邊買回來的,十三四歲的年紀,容貌不出挑,卻也算不上醜陋,她喜歡薛墨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說了親,見外男,對自己的名聲不好,這個道理如花不會不懂,而她卻問她用不用去桃園瞧瞧,這話,怎麼聽都不該是為小姐名聲著想的丫鬟想出來的。

如花見寧靜芳沉著眉,臉色不太好看,急忙掏出手帕包裹住寧靜芳受傷的指頭,跪地認錯道,“是奴婢的錯,往後再也不敢了。”

寧靜芳上上下下打量她兩眼,沉聲道,“明日不用來伺候了。”

柳府想方設法退親,若不是她外祖父外祖母壓著,阮氏早就想退親了,方才的事情傳出去,豈不是給了阮氏機會?家成表哥性子溫厚,兩人又是打小的情分,從那件事情後她名聲不太好,否則的話,柳氏不會挑了柳家,她該好好珍惜才是。

如花麵色一白,手還捂著寧靜芳手指,身子瑟瑟發抖,哆嗦著唇求饒道,“求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往後再也不敢了。”

寧靜芳低頭看向被染紅的手絹,沉默不言,如今的她經不起一丁點閑言碎語,傳到柳家人口中,她們可不會給自己機會,鐵著心道,“你去院外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