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家人過世(1 / 3)

見譚慎衍握筆的手微頓, 斂目露出沉思之色, 福昌會意, 躬身走到桌案前, 將六皇子被彈劾之事說了, 禦史台那幫人無非彈劾六皇子年紀不小了, 該早早去封地, 明妃病入膏肓,六皇子留在京城幫不上忙,去年昆州地震, 蜀州也受到牽連,六皇子身為蜀王,應體恤百姓, 去蜀州賑災。

當然, 禦史台不敢如此直白,明麵端著大義, 字字珠璣, 言之鑿鑿, 用詞華麗多了。

譚慎衍翻開信件, 是晉州的, 去年在晉州金礦作亂的人是晉州總兵的外侄, 葉康,早前戶部葉大人的庶子,福昌眼神掃過信件, 又回稟起晉州的事兒來, “葉康生得尖嘴猴腮,猥瑣至極,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此人沒什麼腦子,偏生在金礦一事上極懂得遮掩,其姨娘和宋總兵後宅的小妾是一條道上出來的,兩人頗有惺惺相惜的意思,認了姐妹,早年葉家在京城,兩人以信往來,葉大人嫡子死後,覺得不能手刃仇人,心灰意冷謀官外放,領著全家人去了晉州,葉康這才靠上了宋總兵的關係。”

葉康姨娘出身低微,自小就是被人圈養調教服侍人的,這種女子姿色嫵媚,知音識曲,紅袖添香,京城稍微重規矩的人家都不會允許這種女子進門。

福昌又小聲把葉家的底細說了,這位葉大人次子當年死於喝茶中毒,和工部周大人一家有些恩怨,那位葉二少爺,就是死在韶顏胡同周夫人陪嫁的鋪子,周夫人的鋪子被譚慎衍買了,和寧櫻的茶水鋪子隔街相望。

譚慎衍想起來確有其事,看完信件的內容,緘默不言,又拿了下邊一封信件,神色微冷,,“不枉費你在晉州挖了幾個月的金礦,葉大人次子死在周家人手裏,雖是過失但兩家的仇恨結下了,葉康私底下和周家往來過密,內裏的關係你查清楚了,至於晉州總兵,別打草驚蛇。”

驚動了宋家,六皇子所謀之事就暴露了,如今的皇子中,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有資格繼位,三皇子乃皇後所出,這兩年贏了不少人支持,呼聲最高,照理說他該把矛頭對準三皇子,但譚慎衍隱隱覺得不對,有二皇子的事情在前,他不敢輕舉妄動,背後之人借他的手除掉了韓家,支持三皇子的人大多在京城,且根基深厚,想要撼動那些百年世家,談何容易。

三皇子性子純良樸實,坐上那個位子會是明君,奈何皇後娘娘犯了錯,拖累了三皇子。

對三皇子,譚慎衍按兵不動,是好是壞,總會露出尾巴的,他的目光在信件葉康二字上,神思微動,“派人把消息露給葉大人,看看他對葉康是個什麼態度,事情隱晦些,別驚動了人。聲”

福昌點頭,說起寧老夫人的病情,遲疑道,“薛世子說老夫人的病不是無藥可解,但老夫人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他不會給解藥的。”

想到薛墨對寧老夫人的厭惡,要薛墨出手相幫,絕無可能。

高牆宅院齟齬多,婆媳,妯娌,像寧老夫人害自己孫子孫女的還真是少見,寧老夫人真是咎由自取。

譚慎衍充耳不聞,取出火折子,夾著信紙,片刻的功夫,手裏的信紙燃成了灰,三封信化為灰燼,屋子裏煙霧縈繞,譚慎衍的臉在煙霧中晦暗不明,福昌不懂譚慎衍的意思,小心翼翼站在邊上,低眉順目,等著譚慎衍差遣,暗道,以薛墨的性子,譚慎衍要他出手救人,庫房的奇珍異寶隻怕都不成,需得老國公年輕那會打仗奪回來的那些寶貝才行。

譚慎衍收了火折子,繼續拆桌上的信件,一封封看完信件,其中還是福州的,韓愈被發配到福州,沒有召見,一輩子不得回京,這是他和韓愈商量好的,他保住韓家,韓愈得為他所用,順便找出陷害韓家的幕後黑手,韓愈來信說福州沒有異動。

坐了會,瞅著時辰不早了,譚慎衍才起身,沒再提寧老夫人之事,福昌心領神會,譚慎衍是默認薛墨的做法,寧老夫人必死無疑了。

雪大了,不一會兒,滿院蓋上了層白色,白雪皚皚,蕭條肅冷,寧櫻回想起她和黃氏的淒苦的上輩子,隻覺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苦難的根源竟然是中毒,她倚著玲瓏雕花的窗欞,好看的眉輕輕攏著,美目含愁,惹人憐惜。

譚慎衍進屋,瞧見的便是美人托腮,眉眼如畫的望著窗外飄零的雪,漫天飛舞的雪花,在她的凝視下,愈發肆虐恣意,他挑了挑眉,眸子裏的凜冽轉為暖意,上前拉了她的手,擔憂道,“看什麼呢,手都凍成冰了。”

寧櫻歎了口氣,不知為何解釋,千言萬語,化為聲歎息,“沒什麼,處理完事情了?”

“完了,我讓廚房燉了羊肉湯,待會你多喝些,今年怕是比往年冷。”譚慎衍捧著她的手,吩咐金桂取個手爐為寧櫻暖手,心裏大致懂寧櫻的感受,原來以為自己有疾病,不知何時會發作,懸著一顆心不上不下,到頭來,不過杞人憂天,所謂的疾病是有心人下毒害的,換做誰,都不太受。

“老夫人的事情你別想了,順其自然吧。”

寧櫻已經出嫁,不用為寧老夫人守孝,黃氏懷著身孕,三月便要生產,即使守孝,也不用太過嚴苛。

望著譚慎衍的俊朗如斯的臉,她又想起了許多事,比如薛墨她第一次上門求薛墨為黃氏看看病,薛墨沒答應,第二次,薛墨卻應得爽快,她在南山寺遇襲,譚慎衍恰好就出現了,往回看沒什麼,如今卻經不起推敲,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莫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和黃氏是中毒,所以薛墨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

她目光清亮,臉若朝霞,看得譚慎衍心口一軟,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祖父百日後,我待你去臘梅園摘臘梅。”

寧櫻抿了抿唇,不知怎麼開口問,若譚慎衍和她一樣擁有上輩子的記憶,沒理由還會娶自己才是,但種種跡象表明,譚慎衍的確不太一樣,想了想,她決定找個機會問問薛墨,譚慎衍的事兒,問薛墨準沒錯,當日她在臘梅園設計程雲潤,薛墨也在,說起來,薛墨出現的時機總太過巧合,但譚慎衍出現後,薛墨就不怎麼往她跟前湊了,委實怪異。

寧櫻懷著這個心思,她問道,“怎麼好些時日不見薛哥哥來找你?”

聽著薛哥哥三個字,譚慎衍一張臉頓時就不太好看了,低垂的眼瞼蓋住了晦暗不明的眼神,“怎麼想起問他了?”

寧櫻察覺譚慎衍臉色不對勁,心裏好笑,“依著他的年紀,薛太醫該為他說親了吧,可有合適的人家?六皇妃為了這事兒貌似挺著急的。”

老侯爺出殯,六皇妃來了,寧櫻和她說了許久的話,說起薛墨的親事,薛怡唉聲歎氣,和寧櫻講了不少譚慎衍和薛墨小時候的事兒,說到一半時,薛怡臉色微變。

“虧得小墨和慎之感情好,不然的話我以為他們二人有龍陽之癖呢,這樣子的話,真是對不起......”剩下的話薛怡沒說完,寧櫻卻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譚慎衍和薛墨對不起誰?

聽著這話,譚慎衍麵色微緩,解釋道,“墨之的心思不在成家立業上,再過兩年不遲,你可是哪兒不舒服?”

寧櫻回神,看譚慎衍神色專注的打量著她,搖頭道,“沒什麼,隨口問問罷了,改日讓薛哥哥過來......”

金桂換了手爐,遞給寧櫻,卻見譚慎衍朝她擺手,語氣冰冷,“出去,關上門,我和夫人說說話。”

似笑非笑的眸子裏閃著慍怒,寧櫻罵了句醋壇子,兀自掙脫譚慎衍的手,接過金桂手裏的手爐,金桂把手爐放到寧櫻手裏,提著裙擺,一溜煙跑了,跑到鶴紅色牡丹花簾門口,撞著門檻,差點摔了一跤,寧櫻忍不住笑出聲,埋怨譚慎衍道,“我看你比福昌還嚇人,金桂沒招惹你,你嚇她作甚。”

譚慎衍起身拉上窗戶,寧櫻覺得不對,“關窗戶做什麼,屋裏燒著炭爐,不冷。”語聲落下,但見譚慎衍深沉的眸子染上了瘮人的光,這種光芒,寧櫻一點都不陌生,每當她累得疼得受不住開口求他,他的眸子便會如點漆似的黑了又亮。

“你做什麼,祖父過世不久,又是青天白日......”

譚慎衍雙手環胸,好以整狹的望著寧櫻,“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寧櫻麵色一紅,雙手插入手爐,嘟噥了兩句,身子微微後仰,頗有排斥的意味。

譚慎衍被她逗笑,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強拉著她走向屏風後的床榻,寧櫻心知不妙,抵死不從,一隻腿往後拖,身子下沉,加重譚慎衍的力道。

譚慎衍何人,真想把寧櫻弄上床,寧櫻哪有抗拒的資格,彎下腰,一隻手朝後搭著寧櫻小腿,輕輕一抬,就把她抱了起來,被寧櫻如臨大敵的神色弄得哭笑不得,“我們去床上說會話。”

“說什麼?”去床上說話,寧櫻信他才有鬼了。

譚慎衍將她放在床上,自己脫了外衫躺下去,見寧櫻往裏邊躲,他好笑,無賴道,“我真要碰你,方才壓著你在桌上就能要了你,過來,我和你說說薛家的事兒。”

寧櫻不信譚慎衍的話,坐在床尾的牆角,後背靠著牆,縮著身子,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兒模樣,澄澈如水的眸子波光瀲灩,白皙的小臉因著害羞,紅得如四月的桃花,他心神一蕩,撐著身子,猛地撲了上去,嘴裏說著孟浪至極的話,“小娘子是哪家的夫人,來,讓爺瞧瞧,哪兒被欺負了......”

嬌妻在懷,譚慎衍怎麼可能坐懷不亂,不一會兒,被褥下的寧櫻就已梨花帶雨求饒了,天黑得早,寧櫻哭哭泣泣的咬著被褥,不讓口中嗚咽傳到外邊,天黑了,但譚慎衍那廝動作不停,且又是在老侯爺孝期,傳出去,她真是沒臉見人了,想到都是譚慎衍害的,美目圓睜,惡狠狠的瞪著上首的男子。

屋裏沒有掌燈,外邊光線昏暗,寧櫻五官精致,一雙眼水光盈盈,在若隱若現的光線中,更讓人欲罷不能,譚慎衍抬高她的腰肢,重重用力,聽得寧櫻嬌吟一聲,聲音柔媚,讓人忍不住軟了骨頭,譚慎衍繃著身子,愈發使勁,聲音低沉沙啞,“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想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