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鬧情緒(1 / 3)

寧櫻笑著打趣, “馬上臘月了, 你忙完了記得把來府裏鬧事的人抓起來啊, 這麼久了, 刺客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寧櫻撇著嘴, 一臉揶揄的望著譚慎衍, 上回那些人來府裏鬧過後, 忽然就安靜沒聲了,對方來國公府是何目的她們都不知道,難不成來無影去無蹤了?

譚慎衍挨著她坐下, 伸手拉起她,低聲解釋道,“晉州金礦的事情牽扯出來的人多, 柳家遭殃, 陸家也好不到哪兒去,兵部和戶部人人自危, 忙過這陣子我再好好查。”

寧櫻聽他語氣慎重, 忽然又想起六皇子的事情來, “六皇子一直這麼住在蜀王府不是法子, 往人身上潑髒水容易, 洗脫嫌疑難, 你想到法子了嗎?”

六皇子最受寵的皇子,明妃娘娘死後,他倒成了無人問津的那位了。

“年後就有結果了, 近日晉州事情鬧得大, 轉移了朝堂注意力,倒是為我們爭取了些時間,年後就好了。”

背後之人十有□□是承恩侯府的人,可沒有確鑿的證據,似是而非,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不敢貿然打草驚蛇。

尤其在奪嫡的事情上。

寧櫻坐直身子,揉了揉吃撐了的肚子,緩緩道,“你自己小心些,對了,姐夫去福州可還有其他事情?”

苟誌去福州是譚慎衍的意思,如今戶部兵部職位空缺,苟誌及時填補上該有多好?

譚慎衍的手搭在她手上,輕輕揉了揉,她的身子暖和,一靠近,他舍不得離開了,頓道,“沒什麼事兒,天高任鳥飛不是你說的嗎?何況福州等地盛產鹽,苟誌去了哪兒,三五兩年做出政績,回京後升官更容易。”

“我倒不是......”

寧櫻的話未說完,被外邊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隻聽金桂隔著簾子稟報道,“世子夫人,苟夫人來了。”

上回譚慎衍不滿後,屋子裏的人全改了稱呼,不敢再稱呼寧櫻為小姐,俱都是世子夫人或者太太,起初寧櫻聽著別扭,如今卻是熟悉了,猛的下冒出苟夫人,寧櫻沒反應過來,還是譚慎衍提醒她,“寧靜芸估計來找你說苟誌外任的事兒了,肚子大了這般不安生,別出了事兒怪在你頭上,不見。”

寧櫻不想見寧靜芸,可依著寧靜芸的厚臉皮,不等到她是不會甘心的,如果在門口鬧出什麼事兒,倒真成她的不是了,寧櫻想了想,和譚慎衍道,“總避著不是辦法,你坐會兒,我讓她去西次間好了。”

譚慎衍不喜寧靜芸,不是看在寧櫻的份上,她有法子折磨得她生不由死,他抿唇不言,寧櫻想了想,湊上去,在他下巴落下一吻,綿言細語道,“明早給你刮胡子,胡子又要長出來了。”

因著他咬她的緣故,寧櫻好幾日沒搭理他,自然也沒給他刮胡子,如今想起來,寧櫻隻得拿這個法子哄他了。

聽了這話,譚慎衍這才展顏一笑,側著臉,示意寧櫻親他臉頰,寧櫻無奈,湊上去親了一口,吩咐金桂把人領進西次間她隨後就過去。

寧靜芸為了苟誌的官職費盡了心思,軟磨硬泡求了寧伯瑾好幾回,被寧伯瑾訓斥一通,換作其他人早就沒臉了,寧靜芸心寬,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照樣我行我素,離她最近見寧靜芸的日子有些久了,還是在平安的百日宴上,寧靜芸一身裁剪得當的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姿色天然,儀態萬芳,懷著身孕,周身氣度不減,更甚從前,遊刃有餘的周旋於劉夫人和蘇夫人之間。

寧伯庸被流放,不牽扯妻女,柳氏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沒有說親,柳氏舍不得離開京城,尤其是寧靜芳,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去了流放之地,一輩子就毀了,柳氏著急的想為寧靜芳定下一門親事,隨後準備追隨寧伯庸前往,一對兒子,隻有交給寧國忠了。

寧伯庸私底下做了什麼,譚慎衍和她說了,寧伯庸城府深,柳氏管家多年,手裏的銀錢全給寧伯庸疏通官職去了,也不知寧伯庸哪根神經不對,買賣官職的話也相信,公爵侯府,能為旁支子嗣謀一個閑散官職,但寧伯庸起初在戶部領的是實權,朝廷嚴禁買賣,寧伯庸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大把銀子往外邊撒,被人抓住了把柄。

典型的多行不義必自斃。

寧靜芸的肚子很大了,寧櫻在門口瞧著她連坐椅子都需要身側的丫鬟攙扶,舉止極為小心翼翼,寧櫻進門,吩咐金桂給寧靜芸泡杯薛墨送的菊花茶,貢菊泡茶,提神醒腦,養肝明目,對孕婦的身子有好處。

寧靜芸聽著聲兒抬起頭來,有些日子沒見,寧櫻身子豐腴了些,寧櫻發髻上戴的一支紅梅金絲鏤空珠花簪,款式清新,襯得寧櫻唇紅齒白,極為豔麗,她心裏不由得羨慕,對國公府的事兒她聽說了些,譚世子對寧櫻幾戶有求必應,今年宮宴上,寧櫻為新婦,琴棋書畫少不得要露一手,但被勸住了,一點沒為難寧櫻,外人對寧櫻的評價不錯,稱讚寧櫻端莊賢惠,大方得體,不像是小戶人家出來的,言語之間,對寧櫻有幾分逢迎之意。

想她從小錦衣玉食,小小年紀就學琴棋書畫,可嫁的人不如譚慎衍,同胞姐妹身份卻也天差地別,寧靜芸早料到會有今日,但當這天來的時候,她心裏仍然止不住的煩躁,閨閣中玩的好的友人約她出門賞花,話裏話外總不可避免繞到國公府,寧靜芸心下不喜,卻不得不小心應付,苟誌官職低,對都能踩她一腳,她隻有腆著笑,慢慢融入她們。

然而,她盡心盡力的巴結討好在她們看來不過是笑話,背過身開始說自己的壞話,昔日的情分,終究如鏡中花水中月,不複存在了。

寧櫻在寧靜芸對麵坐下,視線落在她圓滾滾的肚子上,皺眉道,“你臨盆在即,還出門做什麼,什麼話以後說不遲。”

寧櫻不喜歡寧靜芸,這番話卻是真的關心她,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懷不上孩子,寧靜芸懷上了,該好好養著身子才是,否則出事就是一屍兩命,情形凶險,寧靜芸不當回事也不該折騰孩子。

寧靜芸順著她的目光低下頭,輕輕撫了撫自己肚子,心思微動,愁眉不展道,“我也沒有法子,你姐夫過兩日就要離京了,我沒生過孩子,一個人留在京城心裏沒底,但肚子這麼大了,想隨她一起去福州,身子吃不消,六妹妹,你素來心善,看在孩子的份上在譚世子麵前說說好話吧,我知道,他一定有法子把你姐夫留在京城的。”

整個京城上下,誰不知譚家最受皇恩,譚富堂的事兒,皇上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不提,朝堂彈劾譚慎衍,皇上更是斥責了禦史台,袒護之心明眼人一眼就感受得到,寧伯瑾那樣不學無術的人都能在譚慎衍的提攜下坐上禮部侍郎的職位,何況在昆州立了功的苟誌了。

她知道,苟誌心懷抱負,如今隻是差一個跳板,一旦有人肯拉襯他一把,苟誌定能扶搖直上,平步青雲。

寧櫻沒說話,見金桂倒好茶,她握在手裏,托著茶蓋輕輕扶著上邊的茶泡子,斂目道,“你高看世子的本事了,外邊多少雙眼睛盯著,就等抓世子的小辮子呢,要讓他幫姐夫,估計有心無力,姐姐來可問過姐夫的意思?”

寧靜芸握著茶杯,妝容精致的臉上有些泛白,別過臉,聲音有些飄,“問過的,他說一切聽上邊的意思,兵部尚書被降職,陸侍郎柳侍郎遭殃,職位空缺,若有人肯為你姐夫打點,你姐夫一定能勝任......”

“姐姐......”寧櫻打斷寧靜芸的話,語氣不太好,“你快要生了,外邊的事情還是別管了,兵部戶部侍郎的職位姐夫是沒法勝任的,京城多少達官貴人不必我說,盯著這些職位的人多的是,姐夫憑什麼往上升?七品知府,在昆州一呼百應,但在京城不夠看,你就別忙活了,休息會兒,我已經讓人給姐夫送消息了,待會他來接你。”

寧櫻不願意和寧靜芸打交道,可能寧靜芸懷孕的緣故,寧櫻反而有些不忍心了。

寧靜芸握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下,抬起頭,望著寧櫻,她昨晚和苟誌吵了一架,說起來不算吵架,她歇斯底裏,苟誌波瀾不驚,她希望苟誌留在京城,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苟誌不肯,堅持說吏部的文書下來,他不日就要啟程,還讓寧靜芸少操心,寧靜芸臉火辣辣的發燙,苟誌出身貧寒,在京城已經別人看不起,他如果還像縮頭烏龜似的去福州,往後回京那些人會怎麼笑話他今日的舉措?

她心裏不肯,鬧著要來找寧櫻商量,那時她心裏魔怔了,說了些不適宜的話,說她即使貴在國公府門前也要求寧櫻答應幫忙,苟誌的臉色立即變了,望了她兩眼,頭也不回的掉頭走了。

寧靜芸和苟誌成親,從沒見苟誌發過脾氣,哪怕在昆州,兩人因為銀錢的事兒起了爭執,苟誌也多是讓著她,去村子裏,她吃不慣粗糧,苟誌借了別人的鍋給他做麵條,又或者出門前自己做好糕點放著,昨晚,頭一回,麵對她使性子,苟誌負手離開了,寧靜芸才知他氣著了。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她樣樣不如寧櫻,苟誌樣樣比不上譚慎衍,她們隻有靠著國公府,韜光養晦,待資曆夠了,一飛升天,而且,她做的事兒明明是為了他,他卻全然不領情,寧靜芸心裏也存著氣,聽寧櫻說給苟誌送了消息,她有些怔忡,又有些委屈,紅著眼眶,數落了苟誌一通。

寧櫻聽得莫名奇妙,她和寧靜芸關係如何各自心裏有數,驀然,寧靜芸對她抱怨夫妻生活,多少讓她不適應,換作別人,她能安慰幾句,換作寧靜芸,她不知說什麼呢,寧靜芸說著說著自己哭了起來,“你姐夫一根筋,不懂官場的門道,他去了福州,再回來又是兩年後了,朝堂變化莫測,哪有那麼好的機會等著他,他不肯聽我的話,我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