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婆媳恩怨(1 / 3)

一陣風吹過, 卷來一股熱潮, 薛墨回神的時候, 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 炙熱的光灑落, 院子裏罩上了層金色, 他舉起拳頭, 朝空中揮舞了兩下,然後緊握成拳,打敗譚慎衍是他奮鬥的目標, 他就不信多年的仇報不了。

他回屋換了身清爽的衣衫,被譚慎衍打的部位疼痛不已,他和譚慎衍從小打到大, 計較起來, 他一次沒贏過,想想真是不甘心呢。

國公府的膳食不錯, 薛墨胃口大開, 中途, 陶路來了, 薛墨眼帶困惑, 陶路和薛墨打過交道, 心知他不是好相處的,尤其對不太熟的人,想到自己來的目的, 陶路躬著身子, 訕訕的打斷薛墨用膳,“世子夫人這會兒在涼亭,世子爺讓您過去。”

薛墨望著桌上的飯菜,擺明了譚慎衍不讓他好好吃飯,罷了,誰讓他技不如人呢,隨意抓了兩個包子,淡淡道,“走吧。”

寧櫻年輕,脈象一切正常,薛墨抽回手,瞅了眼周圍的景致,心裏有一絲疑惑,以譚慎衍護妻的性子,怎麼可能不在?他不由得好奇道,“怎麼不見慎之?”

寧櫻雙手撐著石桌,身後的丫鬟揮著扇子,安靜的涼亭裏,蟬聲陣陣,寧櫻搖頭道,“他手裏事情多,去衙門了,對了,過兩日府裏準備辦場宴會,你記得來捧場,我給文寧侯府下了帖子。”

猛的聽到文寧侯府,薛墨禁不住臉色泛紅,但他挺直了脊背,裝作不以為然道,“是嗎?你懷著身子,還是少折騰得好,不然你有個三長兩短,周圍的人都要遭殃。”昨晚他想和福昌夜探皇宮的事情被譚慎衍看穿了,今日多睡了會兒,被譚慎衍揍得鼻青臉腫,所謂打人不打臉,譚慎衍卻連他臉都不放過,宴會那日不知能不能好呢,他眯了眯眼,“過兩日具體是幾日?”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要他頂著鼻青臉腫見外人,不是損壞他俊朗無儔的形象麼,他才不會做損己的事情。

“再有三日吧,你如果有事兒的話就算了。”寧櫻沒有給薛府下帖子,這次邀請的多是女眷,薛墨和姚小姐明年成親,二人若能多些機會相處,往後成親了會少許多隔閡,這也是她邀請薛墨的原因。

薛墨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淤青,府裏有專門治療活血化瘀的藥,夏季傷口好得快,三日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如果這三日不得罪譚慎衍再添新傷的話。

思慮一番,薛墨舒展的眉頭擰了起來,片刻後,他眉頭重新舒展,側身吩咐丫鬟備紙筆,臉上掛著幾分諂媚的笑,湊上前,和寧櫻道,“小嫂子辦宴會,我再忙都有空,我與父親研究出新的對孕婦的一套膳食,我寫下來,你慢慢調養身子,平日別維持一個姿勢,多多走動才行。”

關於孩子的事兒,寧櫻聽得格外認真,“謝謝你了。”

薛墨被寧櫻的真摯閃了下眼,有一瞬的僵硬,他研究膳食的緣由是為了掙錢,順便討好譚慎衍,並非是寧櫻,他笑了笑,“應該的。”

福昌說唯一能壓製譚慎衍的隻有寧櫻,巴結好寧櫻比巴結譚慎衍有用多了,有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尤其是在接觸姚家的事情上,隻得寧櫻出麵,想清楚內裏好處,薛墨嘴角的笑愈發燦爛了,“上回姚小姐來國公府,小嫂子見著了吧?”

寧櫻點了點頭,等著薛墨繼續往下說,姚小姐容貌不如其他小姐出眾,心底或多或少有些自卑,不怎麼和人打交道,但氣質清麗溫和,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和她熟悉後,應該會是很好相與的人。

薛墨頓了頓,道,“她平日沒什麼朋友,小嫂子多和她說說話可好?”

姚家自開國後就是京城底蘊深厚的人家,極為注重規矩,他和姚小姐說親前,暗中去過姚家一回,還是拉著譚慎衍給自己壯膽,不過隻是看看姚小姐乃何方神聖,不敢說些貿然的話,二人說親後,他想暗暗去找她說話,但姚家戒備森嚴,以他的功夫,還沒走到姚小姐閨房就被侍衛抓住了,因而隻有過節送禮去姚家的時候,順便和姚小姐說說話,或者襯著給長公主診脈的時候和姚小姐說兩句話。

看得出來,姚小姐沒有交心的朋友,有些人對她阿諛奉承不過是看中她的身份,而稍微有些身份的小姐多瞧不起她臉上的斑,不願與她往來,說起來,姚小姐也是個可憐人,他娶她又何妨,有朝一日他治好她臉上的斑,要其他人刮目相看,讓嘲笑她長得醜的人自愧不如。

寧櫻不知薛墨怎麼看上了姚小姐,緣分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既然薛墨上心,說明二人多少有些感情,寧櫻樂得幫薛墨這個忙,她說道,“我也沒什麼朋友,能交到個朋友於我來說是三生有幸。”

薛墨感激的笑了笑,斜眼瞅著端著筆墨紙硯的丫鬟,心思一轉,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道,“你說慎之去衙門了?不會吧,半個時辰前他才從外邊回來,怎麼又走了?”

半個時辰前?寧櫻詫異的看向金桂,她起床時床畔已經沒人了,金桂說譚慎衍天麻麻亮那會就出門了,半個時辰前回來過?

薛墨不想挑撥離間,可他管不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他就知道譚慎衍瞞了寧櫻什麼事兒,看寧櫻的臉色就知道譚慎衍果真瞞了寧櫻一些事,為了自己的臉蛋他不敢繼續往下說,有些時候,話說一半留一半最好,人生出疑心,許多事都不太一樣了,薛墨想,給譚慎衍和寧櫻製造些罅隙,譚慎衍總沒時間找自己麻煩了吧。

金桂鋪開宣紙,放好硯台,一點一點研磨,薛墨字跡龍飛鳳舞,潦草恣意,乍眼看認不出來,待薛墨收了筆,金桂舉起紙,等黑色墨跡幹了卷起來,薛家在京城有醫館,為了照顧自家醫館的生意,許多時候薛墨寫藥方的時候都會用不怎麼分辨得清的字,醫館抓藥的大夫認識就夠了,不怕中途有人搶生意。

換作其他人做這種事定會引來反感,可偏偏是薛墨,眾人不好說什麼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夫,不然你有求於他的時候就慘了,有些規矩,大家嘴上不說卻極為墨守陳規,薛家醫館在京城名氣高,不是沒有緣由的。

薛墨站起身準備回了,這種膳食是醫館準備推出來的,萬物相生相克,有效利用兩種或者幾種吃食激發其內裏的好處,再添加一味或者兩味補品,事半功倍,方子是命根,不能傳出去,薛墨提醒寧櫻道,“讓慎之瞧瞧吧,他認得上麵的字,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寧櫻讓金桂送薛墨出門,襯著天不是最熱的時候,沿著綠樹環繞的小徑慢慢散步,走了幾步,想起薛墨說的話,吩咐身後的翠翠道,“你去書房看看,世子爺是不是在書房。”

翠翠愣在原地沒動,寧櫻回眸,但看翠翠臉色有些怪異,她不知昨晚發生的事兒,翠翠對譚慎衍不死心,讓翠翠去的話不太好,正想著換個人,誰知翠翠自己主動提了出來,“奴婢為夫人扇風,讓銀桂去吧。”

寧櫻一怔,的確,翠翠手裏握著扇子,她離開的話就要把扇子給銀桂,不如直接讓銀桂去省事,但她奇怪翠翠怎麼願意放棄這種靠近譚慎衍的機會。

寧櫻朝金桂投去一瞥,後者心領神會,微微俯身後退了下去,翠翠緩緩低下頭,低垂的睫毛顫動了兩下,她又慢慢抬起頭來,咬了咬牙,輕輕往前走了一步,狀死呢喃的喊了聲夫人,寧櫻注意到她的動靜,眼神微詫,“怎麼了?”

“沒,沒什麼......”翠翠像是被嚇到了,肩膀瑟縮了下,這下,她垂著頭,不肯再說一個字了。

寧櫻沒有追問,翠翠的心思她明白,但翠翠不是傻子,趁機爬主子床的事兒翠翠做不出來,而且聞媽媽防著她,說翠翠私底下還算規矩,寧櫻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翠翠沒有做越矩的事兒她就會一直留著她。

望著寧櫻遠去的背影,翠翠鼻子略有發酸,她掖了掖眼角,快速的跟了上去,寧櫻通情達理,即使知道她心懷不軌對譚慎衍有所企圖,卻留她繼續在身邊伺候,而不是先發製人隨意找個借口懲治她,瑩瑩說得不錯,能服侍寧櫻,的確是她們的福氣,好高騖遠,下場隻會淒慘無比,她不由得想起那冰冷的湖水......

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拋開了心底的想法,一切都和她的夢境不同,她不會再死了。

金桂繞著園子漫無目的的散步,額頭起了密密麻麻的汗,日頭升高,熱得寧櫻有些受不住了,她晃著手裏圓形的桃花扇,悠悠道,“回了吧。”

天氣炎熱,整個人懨懨的提不起精神,繼續走下去,她怕自己會暈,故而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穿過弄堂,剛走到青湖院的垂花門,銀桂回來了,“世子夫人,世子爺在書房,問您是不是找他有事,奴婢說沒事兒。”

寧櫻點了點頭,薛墨說的話明顯有挑撥的嫌疑,譚慎衍忙是正常的,不用試探什麼。

寧櫻辦宴會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王娘子在國公府,如此的話,不會有人懷疑王娘子不在京城,護住了王娘子的名聲就夠了,她邀請的人家都和國公府有些交情,讓寧櫻驚訝的是不知胡氏從哪兒得到消息,把彭英叫來了。

彭英來的時候她正和劉菲菲說話,劉菲菲準備了幾身衣衫,還將平安剛出生那會穿的衣衫帶過來了,寧櫻讓金桂好好收著,彭英站在涼亭外,打斷了她的話,“是世子夫人吧......給世子夫人見禮了。”

寧櫻沒見過彭英,瞧著她麵生得很,且這會時辰還早著,劉菲菲來得早是為了幫忙待客,這人卻不是她認識的,彭英站在岔口,被寧櫻瞧得有幾分心虛,一大早國公府的人來給她送消息讓她收拾番來國公府,說幫世子夫人待客,馬車停在胡同裏等她,她和譚慎平的親事在八月,還沒進門如何有臉以主人的姿態待客?可丫鬟等著,她不得不跟著來國公府,她左右張望幾眼,瑟瑟縮縮報了名字,彭英不知胡氏看上她哪一點,這門親事好像天上掉餡餅似的落到她頭上,她找人打聽過國公府的事情,府裏都是世子夫人寧櫻說了算,連譚富堂和胡氏都不敢為難寧櫻,譚慎衍手握重兵又是刑部尚書,身居要職,地位可想而知,她嫁到國公府,萬萬不能得罪寧櫻。

念及此,她又解釋了通,問胡氏的院子,說要給胡氏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