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躍耀嬌容,鏡寒映黃花,黛眉緣目細細描,青絲梳更少。綠消紅瘦暮夏殘更擾,華發早生,但恐朱顏老。
秦雪媛出神的瞧著銅鏡裏的自己,沉沉的道:“若不是姐姐親自說與我聽,旁人怎麼說,我都不會信的。為著妹妹從未想過,姐姐有朝一日,也會棄我而去,自討了遠大前程去了。”
殷麗華步過來,緩緩的坐下,一雙修長的手輕輕的搭上秦雪媛消瘦的肩頭。那鏡中的小臉,枯瘦,蒼白,哪裏還有往昔的神采。殷麗華默默地將頭搭在秦雪媛的肩頭,雙手環著她的纖腰。閉起雙眼,享受的呼吸著來自秦雪媛的體香。
“宮闈險惡,咱們又是無根的浮萍。敗國進貢來的女人,和奴隸又有什麼分別。若不是麻煩找上咱們,我隻願與你在這裏終老便罷了。事到如今,命不由己,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任人欺淩。”頓了頓,又道:“雪媛,我要保護你。”
秦雪媛仍舊冷著一張臉,看著鏡中兩個纏綿的女子,哼了一聲,咬牙道:“姐姐說的話到比琴音還要動聽,可這話在妹妹聽來卻隻像是笑話。妹妹自知愚鈍,沒有姐姐的天資。姐姐既想保護我,就先殺了那個王達!”秦雪媛霍地站起,將纖長的手臂朝著門外一指,尖利的嗓音劃破了寧靜。
薄紗的外衣從白晃晃的肩頭上緩緩滑落,翩然而下。秦雪媛雪白的酥V胸上,點點暗紫的傷痕,猶如聖潔的雪山上一朵朵開敗了的殘花。格外的刺目。
殷麗華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她莫不做聲,雙眼隻看向地麵。
秦雪媛麵上帶著一絲嘲諷,道:“姐姐不是要保護我,怎地又不做聲了。姐姐乃是當今聖上新納的寵妃,如何受寵,用的又是哪般的聰明,自然不是我們這些愚人所能及。姐姐實懂得明哲保身,不必來蹚這混水了。”
殷麗華緩緩的抬起頭來,眼中一片沉靜。一個和煦的笑容在她的麵容上展開,薄唇輕啟,隻吐出了四個字,“如你所願。”
秦雪媛看著這笑,心裏忽然莫名的慌張起來。兩人就這般,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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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園大司庫王達慘死。
這個消息不僅驚動了宮闈,更給整個洛邑城帶來了小小的騷動。宮廷內的香豔事件曆來就是百姓茶餘飯後的樂趣。又何況這豔事的主角是個太監。
某天清晨,梨園大司庫王達王公公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己的房中。他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驚恐,身上的皮肉被一條一條的撕下,肚子上的血肉已經模糊成一片,有的皮肉未來得及被撕開便被扯出了一個個的血口子,腸子流了一地。
還未被撕下的皮肉上貼著一條一條的白色布條,眾人也不曉得是做什麼用的,隻見有點點鮮血染紅了白布。
他是活活疼死的。
王達的房中還有一個披頭散發赤身裸體的宮女。這宮女滿身的青烏,眼神渙散,言語瘋癲。癱坐在地上,傻笑著使勁拍手,叫道:“哎?好,死了,他死了。嘿嘿。”翻來覆去便始終是這幾句。
房中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正當中竟然還支著一口鍋,不知是做的什麼用處。秦雪媛隻在門口瞧了一眼,王達那瞪目欲裂的樣子便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腦海裏。刺鼻的血腥味令她胃中一陣翻滾,她忙快走幾步,扶著牆壁幹嘔了起來。她隱約覺得這事似乎和殷麗華——殷美人有關。幾日來同她慪氣也不理睬她,現在秦雪媛急迫的想等她來告訴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夜,傳來殷美人因驚嚇而生病的消息。秦雪媛猶豫間更是急的團團轉,一閉上眼睛,便浮現出王達的死狀,駭人至極。
聽說那夜的故事是王達強行要與那宮女淫戲。
太監,哪裏有那活兒來行人道。宮裏辦案的差人從他房中搜出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角先生來。珍貴的,有幼鹿的鹿茸所做的,還有些陶土燒製的,瓷製的。更搜出大量私藏的春v宮圖。穢亂宮廷的罪名做實了,當真是萬死。
原來這王達行房,曆來隻能對著女子便亂擰亂咬一通,更有甚者,抓到些什麼便是胡亂的抽打一通。不知多少宮女受了這種摧殘。何況宮女破v瓜失真乃是死罪,即便有人不服,也是有口難言。無憑無據,上麵的人又都相幫著,哪一個能搬倒他呢。所以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隻能將怨恨埋在心裏罷了。
那名行狀瘋癲的宮女經宮中的老嬤嬤檢查,亦被破了身子,地上發現有一枚碎了的角先生,上麵所沾染的血跡已說不清是這宮女的還是那王達的。
原來,那王達先是被人飲了啞藥,口不能言,又將手腳捆住,綁在了房梁之上。身上的皮肉先是用利刃割過,再以動物的獸皮熬成熱膠,塗抹在布條之上。待膠幹之時,將布條猛的撕下,便連皮帶肉的一咕嚕被扯下了。手段殘忍,似乎就是要將他慢慢的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