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奴才一路跟蹤跟著，瞧著使節團朝著南麵去了。現下回來像三皇子稟報。”地上的人單膝跪地，非是皇家禮節。一襲黑衣，與殿中的輝煌明亮格格不入。黑布遮蓋了大半張麵龐，隻露出一雙有神的眼睛。恐怕是他娘此刻在麵前，也未必能馬上認得出他。
姬凱恒整理著手上的政務，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似乎那男子所說之事，他並不關心。“朝南去了？南麵至少有5個屬國，你們辦事到是愈發的精明了。”
“使節團抵達我玄武邊境時，忽然分散開來。人數眾多，奴才人手不足。無法一一細查去向。”地上的男子並不慌張，答的有理有節。
“哦？分散開來走？”姬凱恒停了一停，捉著手中的毛筆凝神不語。看了看下麵的黑衣男子，道：“那個大胡子去哪裏了？”
“餘皖。”
“餘皖不過彈丸之地，當朝的國君也是個無能之輩。不過餘皖……。”姬凱恒用指節輕輕的，有節奏的叩擊桌麵。腦海中展開了一副玄武國邊境圖，將那些邊疆國家一一在腦海中浮現。
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難道是祁南？
餘皖邊境臨三國，除了玄武國之外，地產豐富，人民安居富足的便是祁南國。隻是祁南從君主到百姓，人多善音律，喜寧靜，連年混戰他都不曾牽扯其中，此刻想來，姬凱恒皺了皺眉。若真是祁南國，來者打的是什麼主意？
正思量的功夫，門外來人報：“稟三皇子，尚藥局的張仲求見。”
那黑衣人抬頭，迎著姬凱恒的目光。姬凱恒略一頷首，那黑衣人便自他身後的窗口一躍而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姬凱恒將筆擱置在筆架上，舒活了一下僵硬的筋骨，緩緩的向後，舒展的靠在椅子上。道：“準。”
張仲聽傳，謙卑的躬著脊背，將頭低低的垂在胸前。
“臣張仲，給三皇子請安。”
姬凱恒麵上帶笑，道：“張大人醫治父皇的急症，如今是紅得發紫了。我還沒有謝過，怎的輪到張大人來向我請安。還請張大臣快快平身吧。”
姬凱恒語氣輕鬆，話語也和緩。身子卻未動分毫。
張仲聞言，將頭垂的更低了。
“三皇子如此說，便是折煞微臣了。微臣若非得貴人點播，萬不能有今日的榮耀富貴。微臣感念在心，必不敢忘，當效犬馬之勞，以報伯樂之意。”
“大人到是個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耿直之士。但不知張大人今日來見，有何事。”
這個張仲，頗通為官之道。任用這樣的人，雖成不得大事，但若用的好，也不比那上陣殺敵的忠勇之士差。
將手一揮，道：“張大人坐吧。”
那張仲並不去坐，隻是起身，呈上一樣東西。姬凱恒接過手來，略翻了翻。合上這冊子，封皮上赫然兩個大字——脈案。姬凱恒手上的這一本，正是當今聖上姬宗德的脈案。姬凱恒隨手將那冊子扔回給張仲。
“這是你們尚藥局的東西，拿來與本王做什麼。”
“微臣現任尚藥局尚藥丞一職，近日來微臣帶領尚藥局，重新整理各宮主子的脈象醫案，且不知有些舊案該如何整治才好。”
這個問題，姬凱恒並不意外。他一手扶植張仲上位，確實也想過這個問題。隻是張仲揣摩主子的心思靈敏，行動之迅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略一沉吟，道：“既然是重新整理，刪繁就簡，去粗取精那是必要的。”
張仲心有所悟，退後幾步，依舊恭敬道：“微臣謹記，微臣告退。”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和聰明的人說話不需那麼累。使節失蹤，姬凱恒追了半路，便無功而返。誰也不知道，他依然在追查使節團的下落。
使節團來了，皇上的體內便有寒氣淤積。使節團走了，這寒氣也沒了。祁南國，皇上的膳食。姬凱恒心裏有了一條粗粗的線索，隻是一時還參不透這其中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