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公將畫像呈到皇帝的案前,夏天宸將畫像展開,隨著畫卷的慢慢鋪展,那栩栩如生的少女便現於眼前,雖是隔著多年的歲月,可畫像的少女如鮮活般地對著他笑,他的瞳孔一縮,心中驚歎,這少女長得好似攝政王妃。
接著他又細看,越看越奇,少女分明又有幾分像姑姑,雖然姑姑去世時,他才兩歲多,不太記事,可模糊中,姑姑似乎就是長得如此模樣,但卻是要削瘦許多,怪不得他第一次見攝政王妃時,隻覺得無比的親切。
這個畫像中的人應是皇祖母的親生娘親!
他閉上眼,將畫像收好,“僅憑一副畫像,如何能說明康樂侯是薑氏子孫?”
夏天宸年紀雖不大,卻用老練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魯國公的臉,心中卻是思緒翻飛,幸好叔父隱約提了一句,康樂侯與皇祖母是親姐弟,要不然此時他都要忍不住失態了。
“血親最是不能騙人,康樂侯於臣,也長得有幾分相似,且臣細訪過後端門的街坊,很多人都能記得當初康樂侯母親初到洪家的日子,正和老臣愛妾失蹤的日子對上。”
“僅憑這點,朕可不敢斷定康樂侯是你的兒子,再說這換世子一事,事關重大,康樂侯本人是否已經知情?”
“老臣未告之康樂侯,隻父言子從,康樂侯想來不會反對!”
不會反對?
夏天宸鼻子“哼”一下,魯國公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他可是聽聞,康樂侯根本就不待見魯國公府,且康樂侯這人性子憨直,得知其母生前的淒慘遭遇,如何會認這門親。
看著下跪著的老人,小皇帝的眼裏諱莫如深,說了半天,魯國公隻提康樂侯,半句都未曾提到先皇後!
算他識相!
魯國公上奏重立世子的消息一傳出,在京中掀起哄然大波,大小官員奔走相告,連連稱奇,也不知魯國公府這兩年是犯了什麼太歲,先是好好的縣主要去作妾,後來國公夫人突然去逝,沒想到薑世子當了多年的世子,還要換人。
看不懂裏麵的門道,世人說什麼的都有,這下可如同炸窩般,整個京都沸騰起來。
那薑世子好不容易得空,正與好友在茶樓品茶談詩,前麵的歌女咿咿呀呀唱著小曲,好友們恭維話語不絕於耳,好不快活,突然聽到隔壁房裏似乎有人談論此事。
那好友聽了一耳朵,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薑世子正喝得高興,對他擺擺手,這傳言真是可笑,怕是有人存心惡心人。
誰人不知魯國公會就他一房,這也多虧他娘大安氏將後院把持得緊,別說庶子,連個庶女都沒有,他生來就是世子,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繼承魯國公府!
等他滿不在乎地回了府,下人們的見到他都低著頭,風一吹,酒醒了不少,心裏有些怪怪的,直奔魯國公的院子。
魯國公的院子裏人去樓空,一問才知父親竟搬離了,腦子裏隱約覺得不妙,在外麵一打聽,才知那重立世子的消息竟是從宮中傳出,這事八成錯不了,他的心裏是又急又恨!
薑世子氣衝衝地跑到主屋,見小安氏還要死不活地躺在塌上,一把將她連被子掀下來,“你個死人,外麵都快鬧翻天,父親都搬離府了,你居然還要這裏躺屍!”
小安氏一驚,上次被世子潑得一頭一臉的小安氏,從那天起就裝病在塌,生病是假,生氣是真,聽到這個消息,也顧不得躺在塌上傷心落淚,連滾帶爬地趕到魯國公的院子,見果真人去樓空,不免口瞪目呆。
待聽得魯國公上折一事,更是嚇得連薑世子踢在她身上都不覺得痛,急急地坐著馬車就到了京郊的別院。
無奈魯國公早已有令,不見任何人,門口站著一排侍衛,各個麵無表情,任憑她跪在外麵哀求,那院門都是死死地閉著,小安氏無法,隻好回府梳好妝,穿好誥命服,馬不停蹄匆匆忙忙地進了宮。
太後聽到她的名號就頭痛,朝堂的事情她如何不知,這魯國公府的事情真是一出接一出,讓她如何應對,見太後一臉的不虞,身邊的嬤嬤會意,便出去打發小安氏,“太後近日身子不適,太醫囑咐要清心靜養,魯國公世子夫人請回吧。”
太後也不見她?此事怕是千真萬確,可國公府裏哪裏來的其它公子,她腦子裏亂成一片,心裏恨恨地想著,怕是公爹在外麵養的兒子,一直瞞著死去的婆婆,見婆婆去世,才將人認回。
小安氏垂頭喪氣地回了府,府門外,一貫與她不對付的沈清瑚也正焦急地站著等她,見到她死灰般的表情,心沉了下去。
沈清瑚心中明白,若公公不是世子,那自己的丈夫與這國公府的爵位就半點關係都沾不上,自己忍了那麼多年,送走了祖母和小姑子,可不是為了替他人做嫁衣!
她上前攙著自己的婆婆,“婆婆,兒媳可是打聽清楚了,祖父流落在外的兒子,竟然是康樂侯!”
小安氏“霍”一下抬起頭,“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