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杞被她哭的心煩意亂,眼下局勢凶險,她身為太子妃管不好後宅還有心在這耍心眼。又想她之前幹的那些荒唐事,要是個腦子清楚的,也幹不出那種事來。
“這事多少人知道?”蕭杞冷聲道。
家醜不可外揚,太子妃雖然想借此讓薑瑤惠翻不了身,倒還沒失去理智鬧得滿城風雨,遂道,“隻我和薑良娣和宋良媛的人知道,目前這些人都被我派人看管著。”
蕭杞鬆了一口氣,這就好。
落在太子妃眼裏,就成了他偏心薑瑤惠的證據,不由氣得胸口疼。
蕭杞瞥到她眼中嫉色,恨鐵不成鋼,隻這是發妻不是旁的女人,不喜歡就能打發的遠遠,眼不見為淨,怕她壞事,遂掰開了和她說,“這事鬧開了,東宮丟人,你這個太子妃禦下不嚴也丟人,可影響最大的是薑家,薑家的姑娘用麝香害人,日後誰敢娶他們家姑娘。”
太子妃怔了怔,隱隱明白過來。
蕭杞怕她不明白,直接道,“我要薑家欠我一份人情,眼下我雖監國,然而我根基不穩,大姑姑一黨虎視眈眈,薑家有兵權。”
太子妃躊躇了下,依舊有點不甘心,“可我看著她在家似乎不是很得寵。”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逃出升天,太子要用薑家,是不是又要寵愛她,薑家一日不倒,她薑瑤惠的地位是不是就穩如磐石。
蕭杞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不重要,隻要她姓薑,一筆寫不出兩個薑字來。”這是一個和薑家親近的契機,若是薑家願意,他願重新迎一名薑氏女入宮許以高位,薑瑤惠到底不能生,
蕭杞站起來,“我先去問問她。”又眼含警告的對太子妃道,“我不想在外麵聽見一星半點流言,你明白嗎?”
太子妃悚然一驚,在蕭杞逼視的目光下委屈的點了點頭,心下一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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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所的薑進被東宮的人請走,到了東宮,麵不改色的聽罷,瞥一眼跪在一旁哀哀哭泣的薑瑤惠。
薑瑤惠跪坐在冰涼的地上,嘴裏反反複複的喃喃著,“伯父,伯父。”
太子妃害得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她這一輩子都失去了指望。可這個女人卻什麼懲罰都沒有得到,她還要卑躬屈膝的服侍她,低眉斂目的恭敬她。太子妃還有臉當著她的麵和其他人討論如何調養身體,讓她一起調養為太子開枝散葉。天知道當時她用了多大的勁控製住自己,才沒有撲上去撓花了她那張假仁假義的臉。
這樣惡毒的女人怎麼配有孩子,她有了孩子,絕對會加倍的奚落她,嘲笑她。光想想,她就覺得不寒而栗。
還有宋良媛她們,一個一個看她不複當初盛寵之後就來擠兌她。若是讓她們懷了孕得了勢,肯定會變本加厲的對付她。
於是她想起了這個方子,她在別院陪伴祖母時為了打發時間把別院逛了個遍,偶然間發現了一座小院子,裏麵堆著一些雜物,是很多年前祖父的戰利品裏挑剩下胡亂堆在這兒的。日久天長被人遺忘在腦後。
窮極無聊的她就開始整理這堆東西,在一本手劄內找到了這個方子,手劄的主人是名世家貴婦。
這樣的東西,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她想別人肯定發現不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被發現,而且是蕭杞親自來逼問她,回憶起他暴怒冷厲的麵容和冰冷厭棄的聲音,薑瑤惠忍不住瑟縮了下,怎麼辦,蕭杞不會原諒她了,皇家人那麼重視子嗣,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她不該衝動的。
薑瑤惠膝行到薑進身前,拉著他補服的下擺淚雨滂沱,哀哀道,“伯父我錯了。”她望著薑進麵衣擺上的麒麟補,伯父執掌禁軍。現下局勢一觸即發,越發顯得位高權重,隻要伯父肯保他,蕭杞絕不會動她。此刻她才恍捂,什麼恩情,感情都比不上血脈親情來的可靠。蕭杞不立時處置她,非為往日情分隻是為了薑氏。
薑進垂目看著在他腳下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孩,家裏很長一段時間隻有二房幾個姑娘,大姑娘少年老成,瑤惠活潑可愛愛說愛笑,她又打小就機靈學什麼都快,遂更招人疼些。他生了三個兒子,對這個侄女也十分稀罕,得了適合小女孩家的東西都會送她一份。
可現在,這個女孩竟然會去害人了。之前她再胡鬧,都沒有生出過主動害人之心,可才入宮多久,半年不到的功夫,竟學會害人了,皇宮這個地方可真是大染缸!
蕭杞見薑進麵帶追憶目露感慨,心中稍定,想到底是看著長大的侄女,總是有幾分香火情的。
正想著,忽見薑進一撂衣擺單膝下跪道,“臣家教不嚴,請殿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