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其他人包括魚烴在內,卻留下了王氏,豐淳要說什麼,元秀心裏多少也有數,此刻聽了他的話,也不扭捏,平靜的回答道:“也不是全然不上心——長幼有序是一個,此外,先前因賀夷簡事,左右他在長安不待幾日,我年紀也不算太長,又何必挑著那幾個月生出是非來?”
以她對賀夷簡的了解,若此人還在長安,自己這邊隻要透露出來駙馬人選,賀夷簡不大鬧才怪,他是賀之方獨子,賀之方愛之逾過自己性命,他又在長安表明了身份,所謂投鼠忌器,便是如此——到那時候長安定然再起風波,尤其是賀夷簡身邊還有個河北第一高手夏侯浮白,以賀夷簡贈送那枝桃花的行徑,元秀便知他絕不忌憚暗下殺手鏟除自己的情敵!
這個道理長安各家皆知,也因此朝野上下雖然都知道元秀公主美貌且是豐淳胞妹,極受寵愛,嬌縱的名聲也不比平津,在賀夷簡還在長安時卻無人敢太過親近她,畢竟這些世家子弟都知道賀夷簡不會長留長安,又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去挑釁他?自然都彼此叮囑避開賀夷簡之鋒芒。
豐淳皺了一皺眉,與王氏對望了一眼,沉吟道:“東平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去,她方才似乎也定了人了……前段時間你在原上練習弓馬,那賀夷簡每多糾纏,你……你覺得此人性情如何?”
“賀夷簡為人狂傲。”元秀想也不想的道,“然也極擅隱忍,賀之方若再多活幾年,此人想是能將魏博攬入手中,不至於被賀懷年或者其他人得了去的。”
將她的評價仔細琢磨了片刻,覺得元秀話語裏雖然未帶貶意,但也無讚賞之意,卻是中規中矩,豐淳暗鬆了口氣,王氏輕笑著開口道:“這麼說九妹並未瞧中他了?”
“……五哥想要我嫁去河北?”元秀驚奇的問道,王氏趕緊道:“這是哪來的話?”
豐淳皺了下眉:“如何可能?隻不過聽說你與這賀夷簡見過好幾回,又對挑選駙馬興趣不大,我怕你年紀小,莫要被他哄了去!”
“我年紀再小,也不至於糊塗的叫人一哄就走罷?”元秀禁不住掩口而笑,她思忖了下,還是問了出來,“五哥可是有什麼打算?”豐淳留自己下來,想是不可能隻為了問清自己對選駙馬不甚上心是否與賀夷簡有關,多半是有所考量,甚至是考量出了結果。
豐淳淡淡笑了一笑,王氏這時候卻一拍頭,有些遺憾的道:“我方才親手做了酸筍燉野雞,這會子煨在火上竟忘記了,得去看看。”說著對豐淳抿嘴笑了一笑,飄然離去。
元秀見狀,皺了下眉,便聽豐淳輕咳了一聲,問道:“你瞧子節的弟弟,禦史中丞王子瑕如何?”
“王子瑕?”元秀見王氏好端端的忽然尋個借口離開,心裏也猜到了幾分,此刻聽豐淳說出來,不免還有些氣兒未消,淡淡的道,“他可是直臣,五哥做什麼會看中了他?”
“上回彈劾你之事你還記著?”豐淳見她麵色不豫,不由失笑,“他是子節之弟,王家的家風還是可信的,何況自幼就被昭賢太後召入宮中,比起旁的人來,你我對他都要熟悉得多,人有君子之風,政事上麵也是能幹的,而且性情溫良如玉,騎射卻也不錯,文武雙全……”聽得出豐淳對王子瑕很是滿意,幾乎是如數家珍,看模樣隻要元秀略點頭,他就要下旨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