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常輝再也不想廢話,走到近前,衝著穆白肚子上便是狠狠一拳。

穆白聞到一陣清甜的香味時,整個人便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隻是他還沒想好怎麼應對,便暫時裝死,沒想到稍一猶豫間,腹部就像被一個巨大的鐵錘砸了一下,又似車輪狠狠碾過,頓時痛得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豆大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猛然睜開眼睛,恨恨地看向左常輝。

左常輝冷冷道:“這不就醒了麼?”

這時候假裝不明所以顯然也沒用,穆白整個人蜷在一起,用比他更冷的聲音道:“左莊主,我本以為這次完全是鐵烏鴉和風毒老怪他們的事,沒想到你也參與其中,不知是何用意?”

左常輝彎下腰,緊緊地盯著穆白的眼睛。他的眼睛其實很好看,雙眼皮,眼眶微陷,顯得眼睛又大又亮。然而此時,穆白卻有一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他清晰地感覺到,左常輝眼底藏著濃重的狠戾。

左常輝意味不明地盯了他一會兒,輕聲問道:“你為何會用蠱?”

問話開始,穆白心裏倒是定了一些,這個問題在他的預期之內,於是假裝迷茫地回問:“什麼?什麼用蠱?”

左常輝突然厲聲道:“不用遮遮掩掩了,你上次給西域蟲母用了蠱,這次鐵烏鴉也栽在了你手中,手段如出一轍。我不知道是誰教了你用蠱之術,但你可知,用蠱害人是多大的事?!一旦為江湖中人知曉,必定是要將你挫骨揚灰才能解恨的!”

這是打算用威嚇的手段?演技不太到位。為避免對方惱羞成怒,穆白配合地瑟縮了一下,可憐兮兮地繼續裝傻充愣:“我真的沒有用……”

左常輝看他似乎真的怕了,語氣又緩了緩:“那你說,今日攻擊鐵烏鴉的蟲子,是誰給你的?是南宮清晏嗎?別怕,若真的另有其人,眾人自不會為難於你一個小小的孩子。”

穆白搖搖頭:“不是南宮,是我平日裏隨便抓著玩的蟲子,一時情急就扔出去……”

話音未落,啪地一聲,臉上已火辣辣地挨了一耳光。左常輝道:“看來,你是希望我把你的事公之於眾,接受所有人的唾罵和鄙夷了?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南宮清晏給了你蠱蟲?”

穆白腦子裏嗡地一聲,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又生生壓下了殺人的衝動,搖了搖頭。

左常輝拎著他的頭發,緩緩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暴戾的雙眼直直地對上他:“我奉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後跟你確認一遍,你是普通人家出身,什麼都不懂,看南宮清晏養了一些蟲子,出於好奇就偷拿了一些,這次猝不及防遇上了西域蟲母,情急之下就用了,對不對?你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是蠱,隻是看南宮養了而已,對吧?”

“不是南宮清晏,是風柳城內一個老爺子……”穆白信口胡謅,剛開了個頭,被左常輝一把掐住了脖子,“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風毒先生,給他點厲害嚐嚐吧。”

砰地一聲,將穆白的腦袋磕在了地上。穆白渾身無力之下,壓根無法抵抗,額頭上鮮血長流,勉強抬了抬頭,頓時一陣頭暈,一股惡心感直逼上來。

風毒老怪似乎又有些糊塗了,撓著腦袋問:“左莊主,按你的說法,這小子不是放蠱的人?”

左常輝站起身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敷衍道:“那自然,他一個小孩,哪來那麼大本事?隻有南宮清晏才有可能接觸到。”

風毒老怪頓時急了:“那我們去找南宮清晏算賬呀!我師姐都快死啦!”

左常輝強自按下心中的不耐煩,像哄孩子一般哄道:“你當清安派是你想去就去的麼?今天你們鬧了這一出,戒備肯定更嚴了。隻有拿了這小子的口供,才能正大光明地找上門!隻要你把他的嘴撬開,供出了南宮清晏,我保你師姐沒事,而且你不一直想找蠱經的線索麼?找上了正主兒,還怕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