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說辭實在漏洞百出,卻偏偏騙住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風毒老怪。

他登時不再廢話,一伸手又將穆白從地上揪了起來:“小子,你說,你趕緊說!”

穆白被他晃得昏頭轉向,滿臉都是血,卻露出了一個笑來,搖搖頭看向左常輝:“那日舒嘯山莊遇襲,我們懷疑上千秋閣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不是有問題。但是,但是南宮說,他爹爹說過,你是一個傲慢的人,這是你最大的缺點,有時卻也不失為一個優點。因為傲慢的人有所不為,南宮,南宮清晏以為,你總有自己的底線,不屑與這些敗類為伍的。結果,他高看了你!”

左常輝麵色鐵青,反手再次甩了他一個耳光:“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什麼時候願意供出南宮清晏,什麼時候再開口比較好,別讓我聽到其他答案。”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真相。他隻想要他需要的。

可惜穆白是個不買賬的,張嘴就打算再諷刺幾句,沒想到話還未出口,忽然後心湧進一股極強的寒意,頓時牙齒咯咯作響。這股寒意比當初中的毒掌可厲害許多,穆白隻感覺渾身的溫度一下子散了個幹淨。

風毒老怪一手按在他後心,一麵得意地笑道:“世人都道你風毒爺爺會用香凝散,卻很少有人領教過爺爺的寒凝掌。小子,滋味如何?”

穆白感覺周身都結了一層霜,這種如墜冰窖般的冷法,一下子就讓他想到了南宮清晏上輩子遭的罪,看來罪魁禍首的確是風毒老怪無疑。上輩子這寒毒讓南宮一直遭罪,這輩子竟是被他遇上了,而且目前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不說?”風毒老怪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隨著寒氣一陣強似一陣地湧入穆白體內,他蠟黃中帶著黑氣的臉色竟然眼見地好了不少,“還不說是嗎?”

左常輝皺眉道:“你別把他弄死了。”

風毒老怪嘿嘿笑道:“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

穆白本就在強弩之末的身體整個地抖了起來,卻絲毫不能抵禦這種冰寒,五髒六腑似乎凝結了,嘴裏仿佛有鐵鏽味,張嘴喘氣時,看到口中冒出了絲絲白氣。

“是南宮清晏把蠱蟲給你的吧?”眼看風毒老怪近日積累的寒毒都快釋放完了,穆白還不開口,左常輝有些氣急敗壞,又忍不住來扯穆白的頭發,“是不是?!你點個頭,我保證放你全須全尾地離開!還是說,你想現在就死在這裏?信不信我先削了你的鼻子,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一點一點地磋磨……”

不管什麼人,隻要再也顧不得臉麵,分分鍾便會暴露禽獸的麵孔。穆白諷刺地扯了扯嘴角,突然張嘴,用盡力氣,一口啐在了他臉上。

兩人距離太近,左常輝躲閃不及,被噴了一口學沫,頓時大怒,便打算再使些厲害手段,這小子要是骨頭再硬,弄死了也便是了。

沉著臉正要動手,忽然外頭響起了喧鬧聲,黃鯤胖胖的身體突然靈活之極地衝了出去,不一會兒有些惶急地回來了:“清安派來了一大群人,不由分說地便打進來了,說千星水寨綁了他們一個孩子,是不是衝著這孩子來的?”

左常輝吃了一驚:“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是了,這小子身上一定也放了什麼蠱!”

黃鯤卻是真的急:“你們先避一避?要真衝進來看到這情況,我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左常輝神色不定地考慮了一下,到底也點了頭:“也好,你有什麼地方麼?”

“跟我來。”黃鯤如蒙大赦,匆匆領著他便向院內走去。

風毒老怪拎起穆白正要跟上,忽然見這孩子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你不是想知道誰指使了我嗎?就是剛剛那個人。”

指了指左常輝,穆白輕聲道:“也是他讓我害你師姐的。”

小人以利合。他就不信,這兩人之間會是鐵板一塊。隨著身上寒意漸重,穆白的腦子裏反而清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