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冰涼又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穆白貪婪地吸了幾口,雖然渾身散了架一般地疼,好歹恢複了一點神智。稍稍睜眼,隻見左常輝站在另一頭,正冷冷地看著他。

誰怕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穆白反正豁出去了,鼻青臉腫之下還不忘回一個冷冷的笑。

風毒老怪抓狂地撓撓腦袋:“小子,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敢有半句假話,爺爺活剮了你!”

“葉飛鴻很早就找上我,說南宮家哪怕再疼我,也不可能容下我這麼個異姓,終歸是把我當奴仆使喚的,不如跟著他一起投靠月明山莊。他說南宮家故步自封,不及左家彙集所有門客的武功精華,揚長避短,其實實力早就超過了南宮家。”穆白充分發揮編故事的才能,一路上又將臨時想出的主意擴充了不少,“我,我不相信,於是他給我羅列了幾樣罕見的功法,說現在左莊主都會,還有失傳已久的蠱經,也在左莊主手上。他,他給我念過一小段,包括用蠱的傳承,煉法,解法等等……我,我被他說服了,這才接下了蠱蟲。一直,一直找不到機會給南宮清晏用,這才拖到了後頭,鐵烏鴉上門的時候,葉飛鴻悄悄告訴我,晚上西域蟲母會去舒嘯山莊,她不會提防我,讓我趁機弄死她。否則,我,我一個小孩子,這點功夫在她老人家麵前怎麼夠看?”

風毒老怪顯然被說服了,瞪向左常輝:“你要怎麼說?”

左常輝道:“我要真讓你害南宮清晏,你跟他朝夕相處,能沒有下手的機會?”

“南宮轍死後,他性情大變,跟我也不親熱了,根本沒有往常親密。而且那會兒葉飛鴻剛把蠱蟲給我,我根本控製不好,幾次差點弄到了自己。”穆白毫不猶豫地接口,“風毒先生,葉飛鴻告訴我,養蠱比西域蟲母弄毒蟲還要困難許多,不知是真是假?”

風毒老怪點點頭:“唔,這倒是真的,蠱術本來就比蟲術複雜很多。”

左常輝向來高傲示人,而且作為一莊之主久了,向來說一不二,哪裏是伶牙俐齒的穆白對手?被他一通搶白,又見穆白與風毒老怪一唱一和,頓時氣又上來,倏然過來便要一掌拍下。

風毒老怪更是料定左常輝心虛,拎起穆白開始閃避,穆白叫道:“風毒先生,他讓我弄死了西域蟲母,好讓你專門針對清安派,又讓我弄死鐵烏鴉,好讓他獨吞了清安派!就是他!你千萬別被他騙了!他是不是承諾給你找蠱經,敷衍你呢,早就在他手上啦!”

左常輝喝道:“風毒先生,你願意信他還是信我?”

風毒老怪嘿嘿笑道:“照理說,我不該信這小子,可爺爺我好像更信不過你,畢竟要除掉鐵烏鴉的事,可跟這小子說得一模一樣呢。把蠱經給爺爺交出來!”

砰地一聲,左常輝和風毒老怪淩空對了一掌,兩人都有些急了眼,一時也顧不得在江上,砰砰乓乓地就打上了。穆白先是被拎著晃來晃去,後來風毒老怪漸落下風,突然一下子將他甩到了船上,手一揚,便是一堆粉粉末末出了手。

左常輝抽身急避,略有些狼狽地落在附近的漁船上,一時間,停泊在岸邊的漁船都開始晃動,兩人繼續開打,掌風到處,激起浪花無數,更有無數小船被擊沉當場。

兩人都知道穆白已經渾身無力,肯定跑不遠,也不管他,平日裏的積怨全都冒了出來,專心致誌地開始互毆。

穆白費力地解開一條小船,讓它一點點隨著不安的江流漂開。被左常輝遠遠看到,淩空抽出長劍,倏然劈來,穆白倉皇中滾到一旁,小船卻刹那間一分為二,頓時向下沉去。

穆白十指死死地扣住慌亂中抱住的木板,整個人隨著冰涼的江水沉沉浮浮,一下子就被江流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