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清晏本就受了傷,又趕了半天路,內力早已不濟,但他卻已極致的速度彌補了這一缺陷,轟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間依稀有火花四濺,一座假山竟是轉眼間變得殘破無比。

南宮保持著槍頭向前的姿勢,有碎石砸在他身上,他身體晃了晃,到底沒有當場跪下。看著露出一般的地道口,堵在嗓子眼的一口鮮血倏然湧上,沿著嘴角緩緩流下。

接下來的事情就全不在雙方的控製之內了。

南宮清晏不等眾人的反應便跳下了地道,一路尋到了觀瀾江畔,隻見滔滔江水,除了空洞的江濤拍岸聲和江邊的一眾破船,再無一個人影。

跟了上去的忠叔和周洵仔細探查了打鬥的痕跡,以及岸邊灑落的碧油油的毒藥,斷定風毒老怪在這裏出沒過。更有人在地道中,尋著了穆白隨身佩戴的一塊玉佩,顯然是被人胡亂扯下來的,上麵的血跡尚未幹透。

黃鯤尚未想好借口,南宮清晏已經不要命般地衝了上來,本來他對付一個孩子還綽綽有餘,正打算譏刺幾句,誰知就冒出了一個忠叔。

忠叔是殺手出身,眼裏沒那麼多“江湖規矩”,雖然在南宮家韜光養晦許多年,性子已經平和了不少,但現在自家孩子疑似遭難,另一個孩子又急得瘋魔了,如何能忍?

神出鬼沒地從一眾來攔的人麵前晃過,湊近了正要下狠手的黃鯤,一柄手掌長的匕首便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入了他的腹部。

這一刺,便刺出了問題來。

忠叔本沒打算要人性命,隻想先放倒了再說,結果匕首如入敗革,竟是一點都沒有刺入血肉的感覺。索性向上一挑,拉出了長長一道口子。

南宮清晏前世便數次折在千星寨手上,此時新仇舊恨全湧上來,眼見他一愣之下有些恐懼,搶上前便手指微屈地摳向他的雙目。黃鯤急急側臉,手指在他臉上劃過,竟是扯下一大塊“皮肉”來。

這腹部的一大道口子,臉上的一片皮肉去掉,竟是不流一滴血。

旁人大奇之下,紛紛圍了上去,與千星寨眾人戰到一處。清安派這次為了向千秋閣問罪,也是精英盡出,這時全與千星水寨先火拚上了。後者向來以做生意為主,雖有幾個十分強悍的,卻也到底不是對手,天際微明時,大多數人已經作鳥獸散,黃鯤的大部屬下被擒,黃鯤則在混亂中不知所蹤。

有人凶悍地呼和清安派仗勢欺人,卻被人通通擼了一遍頭臉。眾人驚訝地發現,黃鯤底下竟有不少親信擁有“另一張麵孔”,還是一些曾經臭名昭著的麵孔。

當年孫泥鰍的老巢被南宮轍端了,一夥漏網之魚不知去向。很久之後,千星寨多了一股勢力,低調而凶悍,很快在鬆散的千星寨站穩了腳跟。

“黃鯤”將勢力坐大後,整個人越來越富態和低調,基本不動手,越來越像一個純粹的商人。

這一切全是因為,他出手太容易被辨認出來。畢竟,當初的孫泥鰍,也在江湖上凶名赫赫。

南宮清晏站在觀瀾江畔,看著一些人忙亂地搜捕孫泥鰍,一些人沿江搜尋穆白,忽然想到了當初在落鷹崖畔,看著眾人忙亂地尋找他父親的場景。

嘴角殷紅的血跡未幹,紅日初升,讓他眼中的淚光都依稀帶上了血色。

穆白頭痛欲裂地醒來,依稀見到一名身材粗壯的中年婦女在眼前晃動,她驚喜地喊道:“哎喲,婆婆,這孩子醒了!”

一時間,他竟有種穿越之初,見到王氏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