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你忘了,我最擅長的是傀儡術呀,沒有我修補不好的肢體。隻要再養兩月,我就可以替你把翅膀接回去。”
釋心張了張口,半天說不出話來,終於從喉間擠出一聲帶著期待的聲音:“……真的?”
隻有她自己知道,斷翅的痛苦與自卑讓她多麼難受,刺進身體的劍可以拔`出`來,割開的傷口可以愈合,可被砍斷的翅膀卻留下了一道永不磨滅的傷口,時刻提醒著她,她是一隻殘缺的饕餮。
“顏不語,你真的能替我接上翅膀,不是騙我?”
顏不語向她走近一步,抓起了釋心的手,釋心猶豫了一下,沒有掙開。
“小魚,我說了,從此刻起我再不會騙你,這就是我承諾你的第一件事。”
七名女奴魚貫進殿,釋心趴在軟塌上,抬眼瞧了瞧她們手上捧著的東西,又垂下去,沒有一點興趣的模樣。
“夫人,這是尊上送來的賞賜。”
那些女奴手上或捧鮮衣亮服,或捧珠寶首飾,或捧玉器金銀,無一不精致貴重。
“閉嘴。”釋心不耐煩道,“不許叫我夫人。”
那女奴立即跪下磕頭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釋心跟這些女奴生氣發狠也沒用,“滾出去。”
女奴們放下東西,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同時顏不語跨步進殿:“怎麼了?這幾個女奴惹你生氣了?”
那些就要退出去的女奴們駭得立即跪了下來,猛磕頭道:“夫人饒命,尊上饒命。”好像她們退出這門就徹底沒命了一般,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魔宮裏所有人都忌憚著這個自稱魔尊的男人,自打峁宇把他帶回了魔宮,魔宮再無一日安寧。伺候他甚至比伺候人參還要恐怖。伺候人參時,隻會偶爾被突然餓了的主子吃掉一兩個,而伺候眼前這一位,哪怕隻是一點小事,便會被碎屍萬段。
就是字麵意思上的“碎屍萬段”,破碎的肢體會被扔進血池裏,堆積在那裏,然後拚湊出一堆怪物。甚至有人聲稱在顏不語的宮殿深處,看到了一隻百手百足的怪物。
麵對讓一整個魔宮的奴仆恐懼的男人,釋心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冷哼一聲道:“天天給我送‘賞賜’?顏不語,到了這妖域,你倒是過上帝王般的生活了。。”
“什麼賞賜,隻不過是想讓你開心的小物,看來這批女奴確實不懂規矩,放心,她們不會在出現在你眼前。”
釋心狠狠瞪他一眼:“我最不想看到的人是你。”
“好。”顏不語沒有動怒的意思,竟然直接應了,“那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腳還沒跨出殿門,便聽身後的女人道:“站住。”
顏不語轉過身,便見釋心咬了咬下唇,沉默了一下才不情願地開口:“我想去冰殿。”
“不行。”顏不語搖頭,語氣沒一絲轉圜的餘地,“你流失了體內大部分的血液,本就畏寒,冰殿的寒氣不利於你恢複。”
釋心想也未想,急忙道:“我不怕冷!”
“小魚,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釋心趴回去沒好氣道,“滾,滾出我的視線。”
顏不語絲毫沒有刻意賴在她身邊的意思,一揮手,數道魔氣將跪著哭啼的女奴們全部困住,哭饒的聲音戛然而止,被魔氣籠罩的女奴們就如表演啞劇般,磕頭、掙紮、求饒、哀嚎、慟哭,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
隨著魔氣的消散,這些女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知道這些女奴被帶走後下場如何,釋心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閉目養神。
等得殿內隻剩下她一人,她才睜看眼,看向剛才那些女奴悄失的地方。
她沒有開口替這些女奴求饒,因為她很清楚,隻要被顏不語挑選來伺候她的女奴都不會久活,就算這些女奴不犯錯誤,每過幾日,便是一批新的麵孔。那些消失的麵孔,不用說,她也知道她們的下場是什麼。
釋心隱隱覺得,顏不語不是刻意地在她麵前表現出嗜殺殘忍的模樣,而是在深深地防備著什麼。
她的視線透過窗戶,看向宮外隱藏在黑暗裏的角落。
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到,那裏有一雙眼睛,如毒蛇一般,一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