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輕岫本想好好罵他一通,現在見了他這般態度,反倒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了。
見雲輕岫沒接大棒,尹謙便知她是心軟了。便看借此時機,抬起頭來好聲解釋:“雲姑娘,我方才當真是無心的。原本以為自己是鬼,碰不到你,才想著戲弄你一翻,當真隻是一時玩心戲弄,絕無半點非分之想。”
尹謙指天發誓,說得信誓旦旦。雲輕岫卻是半點不信,反倒氣不打一處來:“那你還往裏頭看?”
尹謙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那是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我一時……沒忍住。”
“你……”雲輕岫聽罷怒火中燒,奪過他手裏的棒子當頭就是一下。
尹謙抬手一擋,那一棒敲到了他手臂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還笑嘻嘻地說:“打得好!登徒子該打!”
雲輕岫已打了一棒,又被他刻意討好,心裏的氣已經消了一些,可仍覺得不甘,又往他背上打了一棒,不過這一次力道卻輕了許多,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尹謙依舊不躲不藏地挨了一下,本來隻是輕輕一下,不曾想他挨了之後,卻張嘴吐出口血來。
雲輕岫嚇壞了,把棒子往地上一扔,連忙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打得太重了?你想我消氣隨便打根藤條就是,何必拿這抵門的大棒?”
尹謙毫不在意地擦了下嘴邊的血跡,虛弱地可咳嗽了兩聲,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我怕藤條你打得不解氣。更何況,這傷也不是你打出來的。我方才出去了,見到一座大宅子,被門前的符咒給傷了。”
雲輕岫扶著他去了前店,點了燈去給他找傷藥,邊問:“好端端的,你出去做什麼?國師在京城裏德高望重,但凡是家中富裕之人,大都會花重金買一道國師的符咒,安家定宅。你出去亂闖,一不小心便要受傷。”
“多謝雲姑娘提醒。不過,這傷受得也值,那座傷我的大宅,我曾去過,一見那宅門,我便記起了一些往事。”
尹謙剛說完,雲輕岫搗藥的手便頓了一下,隻一刹那,她便又恢複如常,繼續搗藥,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隻是心緒,已然亂了。
尹謙貴為太子,身份尊貴,自然不會隨意去到旁人家中造訪,他唯一常去的宮外之地,隻有兩處。一處是當今皇上曾經的府邸,大將軍府,還有一處,便是她從前的家。這兩處,哪一處都是她不願意回憶起來的地方,哪一處,都是刻在她心裏的傷,鮮血淋漓,傷痕入骨。
“可是不對。”尹謙又皺眉搖頭說。
雲輕岫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搗好的藥放入碗,以地脈寒水衝泡好,送到他手裏。
“哪裏不對?”她問。
“門匾不對。”尹謙端著藥碗若有所思,他說:“那處大宅子的門匾上寫的是‘林府’二字,可我記得,那處不是林府。”
雲輕岫垂了眸,將神色斂在陰影裏,低聲說:“既然門匾上寫的是‘林府’,自然就是林府,還能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