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岫穿著新做好的衣裳，站在鏡子前，不是扯扯袖子，就是正正領子，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當真……要我穿這衣裳出門？”雲輕岫轉頭去問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的尹謙。
“自然是當真。”尹謙上下打量著她說：“輕兒手藝真不錯，幾日的功夫做出來的衣裳還這樣合身，穿在身上就是好看。”
雲輕岫皺起了眉來，不情願地扭捏著：“可，可這是男裝啊。我一個女兒家，穿這樣的衣裳，不合規矩。”
尹謙吊兒郎當地說：“不合規矩才好。合了規矩，就該讓那些登徒子占上便宜了。”
一想起那日在街上遇上的幾位書生，雲輕岫隻好輕歎著妥協。比起被人欺侮，隻是穿男裝上街，倒也還能接受些。
又對著鏡子看了一番，雲輕岫還是怎麼看怎麼不自在，覺得自己穿成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著實怪異。
“穿成這樣，就不會被認出來嗎？”雲輕岫心裏沒底。她分明是個姑娘，難道穿了身男裝，就不會被人看出來是個女兒身了？
尹謙看著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違心的話咽了下去，說了句大實話：“會。”
“啊？”雲輕岫一臉啞然。既然會被看出來，那她還穿這身做什麼？豈不是無端讓人看了笑話？
尹謙拿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這裏……太大了……”
雲輕岫漲紅著臉用手掩胸，小聲地罵了聲：“下流。”
尹謙覺得這句罵挨得冤枉，他說這話，可是完全沒有下流的心思在裏頭，卻平白被誤會了，還沒法辯解。
“呃……要想扮得像男人，你該把那兒……束一束。”尹謙給她出主意。
“要怎麼束？”雲輕岫問。
尹謙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表述，索性說：“我來幫你吧。”
雲輕岫臉比方才漲得還紅，又罵了聲：“無恥！”
尹謙一臉委屈：“我冤枉。”
雲輕岫朝門外一努嘴：“你出去，我自己來。”
尹謙往外頭瞥了一眼，更委屈了：“輕兒，外麵日頭好大，你當真要讓我出去？”
雲輕岫一看外麵，果然日頭不小，便收回了方才的話，改口說：“那你不許偷看。”
“好，我不看。”尹謙二話不說地背過身去，麵向著房門，兩眼看著外頭。
雲輕岫找來一卷白布，鑽到了屏風後頭去了。屏風後頭窸窸窣窣響了一陣後，雲輕岫扒著屏風探出半個頭來，怯怯地喚了聲：“尹謙……”
尹謙轉過頭來，問：“束好了？”
雲輕岫臉紅了，委委屈屈地說了句：“我不會，弄不好……”
“那……要我幫你？”尹謙試探著問。
雲輕岫埋頭點了一下，又鑽回屏風裏去了。
尹謙忽然覺得有點緊張，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身了，並且心裏還隱隱地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分明是正經事，可為何會有一種偷歡的錯覺？
尹謙清了聲嗓子，讓自己鎮定一些，彈了一指陰火，燃起了彼岸香，這才走進了屏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