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岫一瞧費盡口舌都不奏效，忍不住捏了捏袖中的簪子。
就在桂蓉看完了香粉，正打算讓雲輕岫退下時，她又開口說：“姑姑，這香粉看著與尋常的香粉無甚區別，可用在臉上，卻有大大地不同。姑姑不妨先用兩日，若是用得好了，我定當時常孝敬。”
桂蓉微微頷首，說：“你倒是有心了。先退下吧。”
雲輕岫退出去之後，桂蓉再一次拿起了香粉細細地看了起來。雲輕岫出手闊綽，包袱裏頭的銀子也不少，此次不送銀子單送盒香粉，莫非這香粉確實比銀子來得精貴不成？想著雲輕岫方才說的那番話，桂蓉便收起了這盒香粉。左右是香粉罷了，試一試也無妨，若真是好用，再問她多要一些，拿去孝敬書韻琴音兩位姑娘也可在姑娘麵前討個好，畢竟，那兩位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啊。
盤算之後，桂蓉又幽幽地歎了口氣。鎖好了門，出去找老姐妹敘話去了。這幾年宮裏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孝敬沒少拿，日子卻越來越艱難。換了主子，到底是不同的。宮還是這個宮，國，卻不是那個國了。
去到沁芳處時，那廂早已煮好了水在等她，她才半隻腳踏進門，屋裏茶香就飄出來了。
“又得了新茶了，是這幾日新得的孝敬？”桂蓉笑著說。
調教新進宮的宮女原本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可這一回，卻成了切切實實的美差。進宮前姑娘們就被篩選好了不說，進宮後趕著趟來巴結的還大有人在。
沁芳邊斟茶邊說：“哪能啊？我又不像你，好這一口。這是正宮裏頭出來的，說是那位喜歡的東西，皇上看著礙眼，讓扔了。管事的公公覺得可惜了舍不得，偷藏了下來，我知道你喜歡，就舍了臉麵討了些。”
桂蓉一聽便明白了過來。宮裏不讓提的人多了，可是到現在還能留下東西的，也隻有那個被皇上金口禦旨禁了的人了。
前皇後，雲輕岫。這幾個字在宮裏是萬萬不能說出嘴的，隻要一說出來，便是當場格殺的大罪。
桂蓉端起茶杯，撇開浮沫，輕品了一口，讚了聲：“好茶。”
沁芳也飲了一口，歎了一聲：“能不是好茶麼？”
桂蓉默然，沒有接話。是啊，能不是好茶麼？那位可曾是太傅之女，宮中上上下下都捧在手心裏的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衣著打扮，行為舉止都曾是京中女子競相效仿的對象。她喜歡的，哪裏會差？
“儲秀宮裏可還好？”桂蓉問。
“規矩著呢。皇後娘娘的脾性，那些姑娘們一個個心裏頭有數得很，這個緊要關頭，誰敢鬧出事端來？”
“那便好。聽你這口氣，這些日子的孝敬是少不了的了。”
沁芳笑了笑說：“你那邊又如何了？可還有鬧事兒的？”
“教訓了一回，好多了。這幾日還常來我跟前伺候，眼巴巴地想進正宮呢。存了這麼大的心，也不瞧瞧自己命裏有沒有那個福分。”桂蓉說著覺得好笑，就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