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也跟著笑了，笑那些個小姑娘自不量力：“當真不知者不畏。我那宮裏的姑娘們都還沒幾個敢惦記著正宮的，你那裏倒有人惦記上了。”
桂容輕哼一聲，說：“正宮即便是清掃丫鬟的空缺也輪不上她們，若是東宮那邊缺人，她們倒還有幾分機會。”
“東宮……”一提到東宮，沁芳便顯出幾分惆悵來。前些年，東宮還是這宮裏頭最熱鬧的地方，可自打改天換地之後，東宮就全換了個模樣，成了陰氣森森的禁宮。
“我聽說前些日子東宮的宮女又死兩個，怕是過不了幾日就會來挑人了。”桂蓉輕歎著說。
沁芳愣了一愣，隨即神色如常地喝了口茶，聲音也跟著低了幾分：“東宮裏頭邪氣得很，進去那兒的宮女沒有活過三個月的，不知道這回又是哪幾個姑娘要倒黴了。”
桂蓉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不多時，一壺茶喝完，桂蓉便攏著沁芳給的茶葉回了自己的往處。特意走的小路，生怕被人撞見。
沒過兩日，東宮中兩位束發戴冠，身披白色道袍，手持拂塵，通身纖塵不染的道長就來到了素女宮中。
桂蓉姑姑指著站得規規矩矩宮女們說：“素女宮的宮女都在這裏了，都是調教過的，樣樣精通說不上，但規矩都已經教過了。”
“教過規矩了就好。”過來選人道長連看也不看那些姑娘一眼，對桂蓉姑姑一伸手：“把她們的生辰八字拿來瞧瞧。”
桂蓉姑姑忙把早已準備好的生辰八字遞到了道長手裏。道長接過便細細地翻看了起來。
雲輕岫一見來的是兩位道人，並且挑宮女還要看生辰八字，頓時就慌了。她悄悄地捏緊了袖口，不敢抬頭去看兩位道長，生怕引來兩位道長的注意。
這群宮女的生辰八字似乎並沒有讓道長滿意的。兩位道長分明將冊子從頭翻到了尾，然後兩人合計了一番之後，才從裏頭點出了兩個名字來。
“李曉雲，潘月。”
桂蓉勾勾手，兩名宮女便走上前來，臉上隱隱有些興奮的神色。
“這二人便是李曉雲與潘月。”桂蓉說。
兩位道長依舊沒有正眼瞧她二人，倨傲地抬著下巴，不可一世地看向前方，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你二人去了東宮要好好伺候國師大人和諸位道長，節不可多生事端。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莫要忘了伺候人的規矩。”
“是，姑姑。奴婢記下了。”兩人齊齊福下身去，動作規矩得很，挑不出半點錯來。
人挑好了，兩位道長轉身便走，桂蓉使了個眼色，示意被挑中的兩人趕緊跟上。
兩位道長走出了院子，雲輕岫才鬆了口氣，轉頭一瞥，看見站在她一旁的青青咬牙切齒地瞪著曉雲離去的背影，手指把手背掐得泛白也渾然不覺，心中一驚，忙將目光收了回來。
“曉雲那丫頭倒是好命，竟然被挑到東宮去了。聽說東宮裏頭住的是國師大人和弟子，都是男人，可不是太監。”阿蘭笑嘻嘻地打著趣，為相處了幾天的好姐妹有個好著落而高興。
不料話一說完，青青就瞪了她一眼，憤憤然說：“有什麼好？我還聽說國師大人深得皇上的信任是因為封了個大惡鬼，保了天下太平。這宮裏就那一處住了男人，保不齊就是邪氣太重，要男人的陽氣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