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垂下眼簾,抬起了頭來,不看正眼瞧她,全然把她當成了主子來對待。
琴音捏著小宮女的臉認真瞧了幾眼,問:“今日可擦粉了?”
小宮女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沒有,奴婢從來不擦粉。”
“嗯。”琴音應了一聲,用小指指甲貼著盒壁輕輕刮了一層香粉屑下來:“伸出手來。”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將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攤到了琴音麵前。
琴音把刮下來的香粉屑抖到小宮女的手中,說:“抹上。”
小宮女聞主驚恐地抬起頭來,看了琴音一眼,一咬牙,將那香粉屑撲在了臉上。之後,便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站在那兒。
琴音半眯著眼睛盯著小宮女看,看得小宮女瑟瑟發抖。看了一陣之後,琴音臉色一變,咬著牙低聲嘀咕了一句:“原來是這香粉。”
揮退了小宮女,琴音臉色陰沉地捏著這香粉想了想,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拿給了書韻,可心中卻對桂蓉記在了心上。那香粉初抹在臉上時,看不出什麼不尋常來,可隻過了幾息的功夫,麵色便紅潤起來,肌膚也變得雪白光滑,像是生來如此,一點也瞧不出是粉擦出來的。這樣好的東西,書韻從前可沒有,這幾日臉色忽然好了,頻得皇上寵幸,原來竟然是因著一盒香粉。
琴音恨得牙根癢癢,麵上卻絲毫危險。現在可不是撕破臉皮窩裏鬥的時候,有小清宮那位在,她就不能與書韻翻臉。隻是,同樣不能坐以待斃。
小清宮裏那位的脾性,她與書韻從小看得一清二楚,若是知道了她二人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定會容不得她們。這位皇後可不像上一位那樣逆來順受,半點也不能掉以輕心。眼看小清宮的禁足令時限就快到了,再不抓緊時間討得皇上的歡心,怕是到時候她就會成為書韻的墊腳石了。
雲輕岫在離開正宮之後,才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起來,回到秋蟬小院後,硬著頭皮去見了桂蓉姑姑,把遇見琴音的事懷一五一十地全招了。東西沒送到,左右也是瞞不住的,不若全招了出來。
桂蓉聽罷重重地歎了口氣,也沒責備她,隻說:“撞上的偏偏是琴音姑娘,隻能說命該如此吧。這回不隻是你,怕是連我也逃不過此劫,能不能留下這條小命,就看你那香粉能不能得了書韻姑娘的心,讓她出麵保咱們了。”
桂蓉姑姑不罰不罵,反倒是一副聽天由命的神色,反倒讓雲心岫心中越發地忐忑。從前書韻與琴音二人關係好得像是親姐妹,孟焦不離,現下聽桂蓉姑姑的口氣,卻像是二人不合。莫非在她死了之後,這二人之間出了什麼事不成?
想不通的事情,雲輕岫自然而然地就想找尹謙商量,可一回到房裏,才想起她還在與尹謙慪氣,到嘴的話又問不出口了,隻好坐在房裏發呆。
尹謙自那日之後也沒主動來找她說話,隻是靜靜地呆在簪裏,偶爾出來時,正好撞她回來,就會立刻躲回去。他無論生前死後,從未這樣躲過雲輕岫,是以,這樣的情形下,雲輕岫也不會去主動找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