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日,琴音忽然來到了秋蟬小院,單獨見了桂蓉。桂蓉提心吊膽地站在前廳裏,按照吩咐遣散了眾人。
琴音呷了口茶,端足了架子說:“近來書韻用了一款新香粉,用著很不錯。”
“是嗎?”桂蓉內心七上八下,麵上卻是絲毫看不出忐忑的情緒。
“我還聽說,那香粉是打你那兒來的。”
桂蓉握著手的手指緊了緊,依舊神色不動地說:“奴婢不知。”
“啪!”琴音把茶杯重重地放下:“不知?非要我把那個送香粉的小宮女揪出來對質你才肯承認不成?”
桂蓉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知道這事瞞不住了,也不再遮掩,視死如歸地抬起頭來:“琴音姑娘今日特來,究竟想要對奴婢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在這宮裏,宮女巴結孝敬上麵的人,本就是常態,我又豈非因著這事責備於你。”
聽了她這話,桂蓉反倒一愣:“奴婢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琴音微微一笑,說:“桂蓉,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要巴結孝敬,可不能厚此薄彼。我與書韻同是打小跟著皇上的貼身丫鬟,你給了她不給我,莫不是覺得我不如她?”
“奴婢不敢。不過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香粉,姑娘若是看得上眼了,是奴婢的福分。”
“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你如何孝敬書韻的,也如何對待我。若是讓我知道了你私下偏頗,可別怪我不留情麵。”
“奴婢不敢。”
送走了琴音之後,桂蓉抬起似鉛重的雙腿,挪到座椅邊,撐著扶手坐下,手心冒出的冷汗粘得扶手上一片水漬。
雲輕岫早聽到了幾聲,知道琴音已經走遠了,才敢進廳裏來瞧。見桂蓉姑姑在椅子上緩氣,忙倒了杯水來奉上。
“姑姑,琴音姑娘說了什麼?”
桂蓉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緩足了氣才說:“倒沒說什麼,隻說孝敬不能厚薄彼,如何孝敬書韻姑娘的,也要如何對待她。”
雲輕岫舒了口氣:“這倒還好,算是逃過一劫了。”
桂蓉卻不似她那般輕鬆:“逃過了琴音姑娘這一劫,還有書韻姑娘那一劫。”
“書韻姑娘?”
桂蓉歎了口氣,放下喝空了的茶杯:“書韻和琴音兩位姑娘都是自小伴著皇上的人,原本想著琴音姑娘太過精明,會先被皇後娘娘所不容,這才選了比較溫和的書韻姑娘來當靠山,誰知道,還是逃不過。”
“現下琴音姑娘那邊也要孝敬香粉,一定是瞞不過書韻姑娘,待會兒我差個人去知會姑娘一聲,不知姑娘會怎麼處置……”
雲輕岫輕歎一聲,問:“姑姑,沒有辦法彌補嗎?”
桂蓉看了她一眼,說:“看書韻姑娘如何處置,聽天由命吧。”
不到一日,桂蓉派出去的人便又回來了,並且還帶了話來。
“姑姑,書韻姑娘說,若是能拿出比香粉更好的東西,便饒過您這一回。”
桂蓉轉頭看向雲輕岫:“秀雲,書韻姑娘既然有意既往不咎,你可有比香粉更好的東西?”
“這……”
那位回話的姑娘又說:“姑姑,書韻姑娘還說,再過幾日,皇上就要下江南去,她與琴音姑娘或隻有一人可以跟隨皇上出宮,是以,東西要盡快呈上去才行,並且這回絕不能讓琴音姑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