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桂蓉與雲輕岫異口同聲驚呼出來。
“好好的,皇上怎會忽然想下江南?”
雲輕岫才問出來,桂蓉便瞪了過去:“皇上的想法,哪裏是你可以揣測的?快別亂說了。”
傳話姑娘看看雲輕岫又看看桂蓉,瞟了眼門外,見四下沒人,便悄聲對兩人說:“姑姑,我在正宮聽到風聲,說皇上是想修江南水運,才決定下江南視察的。”
“江南水運?這不是前朝太子提出來的政見嗎?哎呀!”
雲輕岫話才一出口,桂蓉便臉色煞白地一巴掌打在她身上,沉著聲罵:“死丫頭,胡說些什麼?前朝的事是可以隨便提的嗎?要是傳到別人耳裏,咱們整個院子裏一個也活不了。”
“是,奴婢知錯了。”雲輕岫熟練地認著錯。
待桂蓉姑姑一走,那個傳話宮女就貼了上來,悄聲問:“秀雲,你是如何知道江南水運是前朝太子提出來的?”
“這……”
“聽說你香粉的方子也是江南學來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前朝江南官員家的小姐啊?”
“這……方才桂蓉姑姑也說過了,前朝之事,咱們還是不要提了,若是讓人聽見,可是要招來殺身之禍的。”
“這裏又沒有人,你就說來聽聽嘛。前朝之事也不過才兩三年前,不讓提才反而更讓人想知道。”
雲輕岫顧左右而言他,找個了借口避開了問題,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江南水運,本是尹謙提出來的想法,先皇也很是讚同。隻是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先皇的身體就開始大不如前。之後先皇駕崩,岑吟便密謀篡位,江南水運之事也就不了了之。隻是雲輕岫萬沒想到,時隔多年,岑吟竟然會重提江南水運之事。
“開設江南水運,是造福利民的好事。”尹謙從櫃子裏飄出來,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雲輕岫轉頭看了他一眼,皺眉說:“可之前岑吟分明是說開設江南水運勞民傷財,曠日時久,並不讚同此事。為何會突然重提此事?”
“勞民傷財?嗬,真是目光短淺。”尹謙一聲嗤笑,十分鄙夷地說:“如果這個皇帝當真這麼認為,那當真是萬民之禍。為君者,當考慮長遠之計,能讓民生大計日益優渥,長足發展的方為上上之計。”
“你說的沒錯。隻是,岑吟並非反三複四之人,他忽然重提江南水運之事,我總覺得事情並非這樣簡單。”
“居上位者,自然與常人所想不同。朝中大臣的立場與諫言也能左右君王想法。朝堂與後宮,彼此相依相偎,相輔相成,有時候君王做的事情,並非自己真心所想,而是被情勢迫。”
尹謙說罷,雲輕岫便暗中歎了口氣,不敢開言。尹謙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卻是一個心係萬民的好太子,若是當了皇帝,定然也會是一個好皇帝。隻是因為她的一念之差,卻落到了今日這般田地。她不僅是愧對於他,也愧對於天下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