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流言四起(1 / 2)

寵妾交迭如同走馬燈。純妃再孕,皇上近來去儲秀宮便最頻了。

那夜太後邀賞月,純妃著蜜合色寧海綢,通體無裝飾,隻手裏輕挲一柄純美無瑕的玉樨。臉上淡妝都沒有,連眉都淺著未描,如此一來,五官更淺淡了。可膚質卻極好,比之天上明月更亮。雲錦盯著純妃看,她雖說不上十分漂亮,可低眉順眼,舉止閑雅,讓人挪不開眼。

太後親自剝好一盤荔枝,賜與純妃,“純妃食些荔枝,哀家素聞,荔枝性熱,孕時雖不宜多食,但若少食些,孩子生下膚質白嫩。純妃的娘親當年定吃了一座荔枝園,才將純妃生得這樣白淨喜人。”

純妃用手輕輕拈起一粒荔枝,手與荔枝肉渾然一體,白成一片,言語溫柔道:“皇額娘說笑了,那嬪妾豈不是荔枝精了。”

純妃又有喜了。嫻妃麵對琳琅滿目的水果及百合酥、荷花酥等甜點,一絲食欲都拾不起。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自己跟了皇上,比純妃不過晚一年多,純妃都仨孩子了,自己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皇後心中也有一絲尷尬,自己也足有十年未迎喜訊了,但她不允自己像嫻妃一樣將什麼破爛情緒都掛臉上,依然一臉明媚,“皇額娘可真會挑時候,上月十五,涼氣還未散盡,下月十五,蚊蟻該橫行了。此時可真是全年好時節,皇額娘若不介意,今個兒咱們便不醉不歸。”

皇上疑惑側頭看她,她輕搡皇上一下,“臣妾的意思是,不陶醉不歸。”皇上這才笑了。

太後又囑:“春衫,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服侍人最妥帖,哀家放心。千萬照顧好純妃的身子,雖說生養過,應當無妨。隻是女人歲數越往上爬,懷了胎便越要仔細。”

純妃身側一宮女俯身稱是。

葉瑟本隻瞥這名叫春衫的宮女一眼,可隨即細看,越看越覺麵熟。再仔細看,又說不上麵容有多熟,但不知哪裏熟極了。片刻,春衫也回看她,眉目亦寫滿不解。她是誰?像誰呢?哪裏見過?葉瑟百憶不得其解,可越不解便越挪不開眼。

太後一句提點,“雲妃的目光可鎖住純妃了,可是羨慕得緊?所謂心動不如行動,你也速給皇上懷一個。依哀家看,這月圓之夜可是天時地利之選啊。”

弘曆一望雲妃,她一張素淨臉龐,在月光下更動人了。隻是她的表情,依然拒自己千裏之外,心頭剛騰起的暖意,又跌成了一地清冷月光,不再奢求。

嫻妃接話,“雲妃如今有不有喜何妨,白撿了個兒子,業已成年,省了撫養的心力。”

一提永璜,結果眾妃色變,紛紛低頭不語。太後麵有不悅,“今兒個的水果,就沒一樣是嫻妃心頭好?多嚐些水果,便沒那麼多話了。”

嫻妃心中委屈,小聲嘀咕“嬪妾又沒說旁的。”

“還有什麼旁的?”太後怒問。

“哎,皇額娘您身居清淨,真是清福”,嘉妃似笑非笑,“可兒媳們住得可太密了,宮裏最刹不住的便是流言蜚語。但不過秋風過耳,能有幾句實的?既非實的,哪敢擾您老人家耳根呢。”

太後雖住得遠些,近來也略有耳聞,但她覺絕非可能,便未走心。如今嫻妃同嘉妃一故弄玄虛,她又反思一通,難道真錯了,將永璜交給雲妃真錯了?兩人之間竟生出什麼不堪情愫。但為保全皇上麵子,太後繼續裝傻,“既如此,還閑說什麼勁。待月落了,咱們再開始賞月?”

皇上心頭一緊,若真是那事,那日祠堂僅有六人,又是誰走漏風聲呢。雖心頭未明,仍從皇後手中抽出手,冷坐在旁。

在葉瑟看來,這樣的閑聚頂無聊,個個端坐,卻沒一個會好好說話,偏要話裏有話。於是,不再理眾人,小聲詢言蹊:“春衫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