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不冷不熱,不偏不倚,竟叫蘭悠不知該怎麼辦。隻好先放她回屋,片刻後也至她寢室。
蘭悠關切問:“言蹊,傷勢可好些了?”
言蹊忍住劇痛,程式化地答:“謝娘娘關心,無妨。”
“好”,蘭悠突然笑了,對身邊諸宮人道:“你們方才可聽到了,是她自己說無妨的。若本宮安排了什麼活,可莫說本宮欺負病號”,又道:“那你同雲錦一道,把庭院灑掃一遍吧。”
葉瑟雖然氣言蹊,但方才為她上藥,知她傷有多重,有多深,所以立馬自告奮勇:“請娘娘放心,午後請娘娘檢查。”
蘭悠知她想支走自己,好一人包攬下活計。她在心中冷笑,我既不能拿你怎樣,折磨你身邊的人,讓你愧疚,讓知心之人恨你拖累總能做到吧。她平靜道:“那可不行,本宮可放心不下言蹊的傷。得須親眼見她走到庭院,才放心。”
言蹊掙紮著起身,下半身卻似麻了,絲毫動彈不得。
“娘娘既放心不下,便該體諒她的傷,讓她靜養幾日。”葉瑟冷冷道。
“體諒?本宮體諒誰去。本宮也心疼她的傷,那我去怪誰呢?皇上親自下旨打的她,難道本宮去怪皇上嗎?你們別忘了,可是本宮求情,才讓她保住了這條小命,怎麼,你們非但不感恩,反而以偷懶耍滑來回報本宮麼。”蘭悠字字擲地有聲。
言蹊眼底已湧淚,堅定道:“雲錦,攙我起來,我們去。”
“難為了”,蘭悠兩眉一蹙,握住言蹊的手:“若皇上認為你該休息,當時便會下旨放你假了。可他沒有,那本宮便不敢忤逆聖意,私自放你的假。”見葉瑟攙著言蹊步步維艱地離開,蘭悠才放心回了屋,囑下人監工。
葉瑟關切問言蹊:“撐得住麼?”
言蹊冷笑道:“請娘娘記住奴婢如今這可憐模樣吧,希望在娘娘心海能有片刻投影,您要知道,可是您害奴婢至此。是您的懦弱和不爭氣……”
“夠了”,葉瑟嗬斥,“你們個個都有苦衷,憑什麼偏要我委曲求全。我就沒有自尊麼,皇權高高在上,就該將我們踩在腳下麼。”見言蹊不語,隻是垂淚,葉瑟又道:“指望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可以自己去取得皇上垂憐,離開這裏。”
言蹊不再用她攙扶,將整個身子趴在掃帚上,支起整個身軀,艱難地掃著庭院。身體上的劇痛,讓她心裏更堅強。她絕不會像雲妃一樣坐以待斃,她會頑強地同蘭嬪鬥下去。
新春在主子們盛大的狂歡和下人夜以繼日的忙碌中過去了。過了元宵節,喧囂才算散盡。言蹊的傷已基本痊愈,她撫著輕微的餘痛,此時才敢將自己的計謀拿出來晾曬。
她從藥房抓了幾副安胎藥,匿於樹後,待蘭悠走近,才慌慌忙忙逃離。蘭悠一行上前攔住她,懶懶問:“手裏拿的什麼藥?”
“沒有”,言蹊神色慌亂,“奴婢年前鞭傷似又犯了,去拿了些敷藥。”
“哦,好好養傷吧”,蘭悠懶懶答,正欲離去。言蹊突然大吐一氣,蘭悠又疑惑回頭,“方才本宮看你跑得溜著呢,怎麼還需敷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