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微服出訪(1 / 2)

午後無聊,葉瑟昏昏欲睡。弘曆卻持滿手鮮花,突然打開她眼簾。

葉瑟拍了一下自己昏沉的腦袋,以為在做夢,“才剛二月,禦花園花便開了?”

弘曆狡黠一笑,“不是禦花園,這花可是從昆明快馬加鞭運來的。”

“昆明是哪裏?”葉瑟疑惑。

“一個四季花開的地方”,弘曆又將鮮花湊她鼻底。

她深深吸了一道,“世上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昆明你都不知”,弘曆用花枝輕輕抽了一下她額頭,“你這空空如也的腦袋,這輩子別指望學問百花齊放了。”

“那你知道我腦袋為什麼空麼?”葉瑟自問自答,“因為你在我腦袋裏,別的放不下了。”

弘曆就讓她得逞,深情一笑,捏她臉頰,“就是,這樣多好,哪怕你滿嘴謊言,也好過不理朕啊。”

“哦,我本來都忘了呢。你又提醒我,我這一想起,還真不想理你了呢。”

“別,別,有花堪折直須折”,弘曆忙將花塞她手中,“賞花賞花”。

“一個皇上,一個言蹊,天天不提典故不說話,我腦袋都大了”,葉瑟邊抱怨邊喚:“言蹊,快來看花。”

弘曆心頭一沉,見言蹊走近,隻尷尬一笑。言蹊更不敢看皇上,低頭假裝看花。

葉瑟突然同時拉過皇上和言蹊的手,“皇上就像我的右手,言蹊就像我的左手,我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會失去哪隻手,變成殘疾。”

弘曆和言蹊皆大驚失色,想起那一晚,心中皆對葉瑟抱愧。言蹊隻得打破尷尬,強笑道:“娘娘說奴婢是左手,可是因為左手用得很少啊?!”

“才不是”,葉瑟紅著眼圈回頭,攬言蹊入懷,“因為左手,離心更近一些。”

言蹊覺萬箭穿心,對娘娘的愧意又深了幾許,她在葉瑟肩頭望向皇上。弘曆同樣一臉不可言說的神情。

言蹊輕輕起身,極不自然地請辭,“奴婢不耽誤皇上和娘娘賞花,忙去了。”

言蹊走後,弘曆良久平複心情,柔聲問:“千裏送鮮花,感動不?”

葉瑟沉醉於花香之中,閉著眼睛滿臉陶醉神情,嘴上卻拗:“才不感動。您是皇上,千裏送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其實,都是旁人在忙活。花是您種的?還是您采的?還是您運的?”

弘曆竟被她一通歪理搡得無言以對。葉瑟趁機求道:“臣妾有一個請求,皇上答應我,就當送禮物了可好?”

皇上忍笑點頭。葉瑟鼓起勇氣,“我在宮裏困太久了,皇上可否帶我出宮玩一天?”

弘曆點頭,“這不難。”

“就你我二人,侍從也不能帶。”葉瑟又說。

“這,恐怕太後會不放心朕的安危。”

“那就不去了吧。”葉瑟失望道。

“趕明一早,朕陪你出去”,弘曆答應了。

次日清晨,弘曆隻著一身金底銀花袍子,依然難掩貴氣風姿。葉瑟著一套淡青花鈿繡襖,看來如十六七歲的少女。

“也二十出頭的人了,怎麼就年年不見老呢?!”弘曆寵溺地捏她臉頰。

“皺紋,都讓皇上替臣妾長了。今日出宮,咱們可得扮父女咯。”

“皺紋?朕有很多麼?”弘曆忙至梳妝台,自我檢視一番。

“我說笑呢。皇上雖然三十四歲了,看起來卻隻有四十三歲呢”,葉瑟又咯咯笑出聲。

弘曆一聽,更氣了,竟一句話接不上來。是啊,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了。連微服出訪都變得難得起來。十五六歲時,他極其排斥皇子身份,天天著閑服同訥親滿京城閑逛。囿於權力最中心這些年,外麵世界的花花綠綠、熱鬧喧囂,自己一閉眼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葉瑟握住弘曆的手,他才從那並不清晰的記憶中回過神,帶她出城去了。

市肆喧嚷。弘曆已好久未見如此生動的市井,心中頗暖。葉瑟仿佛剛從牢籠中掙出的鸚鵡,更加歡脫,一路拉著弘曆的手,腳底生風,跑得溜快,“走,我帶你去吃世間最美味。”

“哦,世間還有什麼美味是咱家後廚沒有的?”弘曆將信將疑。葉瑟渾不管,隻拉他穿越擁擠人潮。

弘曆忽然摸口袋,“不好,我的錢袋被偷了。”

“我知道啊”,葉瑟懶懶答。

“你怎麼知道?”

“因為就是我偷的啊”,葉瑟一笑,“我扔給路邊丐童了。出來玩,身上帶那麼多錢,一點誠意都沒有。你哪天不靠財富,不靠權力,不靠指使奴仆來為心愛女人做一件事,那才算愛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