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穢亂宮闈(1 / 2)

言蹊新封貴人的消息,很快傳入清晏耳中。

他拂開被子,推開太醫的補藥。自他病了以來,受皇上所托,一直是吳院判親自照料他的傷情。這是阿哥、格格才有的榮寵。在各國妙藥的調理下,他已能勉力下地行走,隻是左腿留下永久殘疾,此生隻能跛行。不僅僅是跛行,他每走一步,都覺骶骨被人刺了一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願再接受來自乾隆的治療,不想接受假惺惺的施舍。

這幾個月,他又省下幾百兩紋銀,想給言蹊更好的生活。如今,算是用不上了。他拿上所有紋銀,來到湖邊。將所有紋銀縛在身上。上次從城牆跳下,正因為最後一刻他怕了,啟動了自保,才沒死成。這一次,他不能給自己留後路。因為他水性極好,怕墜入湖底,自己再反悔,遊上岸。綁了銀子,因重量,自己便浮不上了。他流著淚水,回憶自己這短暫的一生。好像全與言蹊有關。他一步步邁入湖中。湖水怎麼這麼暖。看來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連死,都讓他死得如此溫存。他一步步走得深了,離死亡又近了些。這一次,他心中一點都不怕了。因為他已經沒有心了。

岸上傳來女人的聲音,“你反正也要死了,何不把銀子留給我?”

他沒有回頭,繼續向湖中走。那人又發話:“要死,就死得轟轟烈烈些。這麵湖,淹死太多人了。何必死在人堆裏。”

他心中一絲猶豫,可繼續往湖裏走。那人又說:“你再多走一步,我便喊人來救你,讓你死不成。你何不上岸,我給你指一條死路。”

他這才回頭,隱約見岸邊一個消瘦的人影。艱難上了岸,走近那人,分明覺得麵熟得很,卻想不起是誰。

那女子看來年紀已經不輕了,打扮亦不用心,年輕時或許有過美貌,但此刻看來,卻毫無美感,眼神如鬼魂般冷靜,嘴角淺笑同他說,“李侍衛,你不認得我,我認得你。我這個貴妃,怕是早被人忘在腦後了。”

“你是慧貴妃?下官拜見貴妃娘娘。”清晏冷冷請安。

“兩個將死之人,還何必以等級劃分”,慧貴妃笑得更冷。她又咳了幾聲,好容易緩過來,“本宮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沒想到還能碰到一起去死的伴兒。”

“娘娘榮華加身,何必尋死。”李清晏歎道。

“李侍衛青年才俊,何嚐不是麵前大好年華,又為何要死呢”,慧貴妃一歎,“由此可見,幸福與權力及地位無關。是我們的心死了。”

李清晏仿佛被說中心事,緘默不語,又聽慧貴妃說:“反正我們倆要死了,何不聯手做件大事?”

“什麼大事?”清晏問。

“就這樣死了,本宮不甘心。誅我們心之人,便是殺人凶手。不要放他們好過。”慧貴妃切齒道,又咳了幾聲。

清晏腦海中浮現言蹊的笑容,即便她待自己若此,他依舊盼她今生安好。他下不了手。“我還當什麼好點子呢。罷了,我認命了,不關她的事。”

“李大人還真是一代情種啊”,慧貴妃忽而大笑,直至笑出淚,“你舍不得害自己心上人,無妨。可你與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們仍可聯手。”

清晏疑惑看她。慧貴妃冷笑,“奪走你愛人之人,正是本宮此生唯一的愛人。本宮要走了,今生都不能被他記住。最後不好好傷害他一場,怎麼讓他銘記我呢。”

“你是指乾隆?”清晏驚問。

“再沒你這麼窩囊的男人了。被他搶走了女人,錯在他,你卻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為他贖罪。憑什麼。”慧貴妃憤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