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省親(1 / 2)

訥親獲悉女兒被兒子親手殺害,一病不起,連續多日未上朝。對於麗嬪這樣的恥辱,皇後亦將其從命婦冊上除名,仿佛此人從未來過。

音朗跪在父親床前,“如今看來,家族未受牽連。若音希不死,一切可就不好說咯。”

訥親轉過身,看著兒子,眼中一點光彩都沒有。他年未過四十,可不過這幾天的時間,他仿佛提前進入老年。一身鋼筋鐵骨仿佛散了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經受不住任何打擊的羸弱之軀。

音朗見他不說話,心中更痛,“況且當時,阿瑪您的意思也是舍棄妹妹保住家族聲望。”

訥親痛苦地掩住眼睛,是啊,他自己內心對女兒亦是惡毒,何必怪罪兒子呢。隻是,他依然無法接受手足相殘這樣的慘劇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痛苦地側過身,依舊滴水不進。

這一樁樁禍事相連,表麵看來最無情的便是皇上,其實心中最痛的也是他。前朝他拔除了皇權最大的威脅-鄂爾泰,可是自己重倚他十餘年,如今倒不習慣沒有他的威脅了;在他心中,訥親並不單單是重臣,亦是一份伴隨自己成長的信任。而如今,自己心裏已失去了那份美好的情感,不願再提起他;而後宮的境遇並未比前朝好一星半點,慧貴妃的離世,讓他半生愧疚結束了,可也借此更看透人生無常,愛情易變,不敢濫寵後宮諸人;麗貴人的驟變和離世,也給了自己一記響亮耳光,顏麵掃地;他感謝魏言蹊沒有為李清晏求情,沒讓他為難。可心裏又覺這樣的女人太過理智,簡直可怕……

太後看著正在用膳的弘曆,一眼就能看出兒子心情不佳。因為每到沮喪之時,他便會迅速扒飯,吃得特別機械,食不出其中滋味。太後充滿疼愛地感歎:“皇上願意騙大臣,卻不願騙嬪妃。女人有時很好騙,皇上卻連騙都不願騙。”

弘曆這才停下毫無意識的狼吞虎咽,望向皇額娘。太後輕輕撫著他的手臂:“皇上心中寵誰都無妨,可麵上要學會騙那些嬪妃。讓她們錯以為自己被愛,也好啊。皇上這麼多女人,自然沒法個個以誠相待。皇上莫懼謊言,女人最怕的,是你連騙都懶得騙她。”

弘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至午夜時分,弘曆依然難以安寢,守著窗欞望月。葉瑟驚覺起身,從身後攬住他,輕聲致歉:“我知道我又錯了,可我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對不起,我總是這麼多刺。”

弘曆捉住她的手,疼惜地撫著,亦柔聲回:“無妨,我的刺又未必比你少。這幾件事,太棘手了。若不小心刺傷了你,你可別再傷心了。”葉瑟伏在他後背,輕輕點了頭。弘曆轉身將她攬於懷中:“朕怕你傷心,怕失去你。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你不會失去我”,葉瑟抬頭,信誓旦旦道,幼稚地勾起小手指:“我們拉鉤,以後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我才不會同你拉這個勾呢”,弘曆負氣地笑了,“因為我永遠不會趕你走。”

次日午後,皇後約皇上散步。皇後悠悠開口:“貴妃她去了已足百日了。貴妃之位空著,也不算那麼回事。皇上,您看封誰合適呢?”

弘曆這才被拉回現實,想起從前允諾貴妃婉言讓她獨居貴妃之位,不同人共享的場景,心中一時悲涼。如今,她雖然已經去了,但那份榮寵仍應專屬她一人,如今無論封誰為貴妃,都不必再隻封一人了。弘曆笑著看皇後:“封兩位吧,人多熱鬧,省得隻有一個貴妃,高處不勝寒,倒心生怨懟了。至於哪兩位,你同皇額娘商量定吧,朕就不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