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陌生的身體(1 / 2)

本是隔了厚厚的錦布,隔開的亦是男女之間的大防。可真疼起來,誰還顧得這些。不一會,漫輕羽早已碰落了層層錦帕,生生握住了杜太醫的手。

這膚如凝脂卻涼如玉的小手哦,那麼無力,卻又那麼用力地抓住自己。杜太醫一時心難自持,停下了針灸。可他閉上眼睛,驅散心魔。於公,她是病人,自己是醫官,怎能擾亂心神。於私,她是皇上的女人,自己是皇上的臣子,怎可生非分之想。他驅使心神之氣下沉,靜下心來,一手徒被她握著,另一隻手持穩了針,準確紮下去。

可還是心疼,於是他的針每進分毫,都關切地問:“疼不疼?若疼,小主一定喊出來,讓下官知曉。”

可她不喊,隻有緊咬的嘴唇上的血痕和加在他手上的握力,告訴他她有多疼。他怕她過度關注這疼痛,便柔聲笑談,講起自己童年時在祖母村子裏的有趣見聞,不時逗得漫輕羽輕笑。在笑談中,針灸已完成。杜太醫極不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竟被她一雙小手給握麻了。他怕她尷尬,將手藏到身後才放心抖了抖,驅走麻疼,嘴上卻仍在關切顰貴人:“小主受苦了,疼得是不是太厲害了?”

“不過針灸嘛,能有多疼。都怪我自己太沒用了”,漫輕羽眉頭一蹙,眉眼憂傷。

“可不要再說自己沒用這種話了,誰又願意生病呢”,杜太醫關切道,眼神鎖著顰貴人的憂傷。

“大人快回吧,為了我這一點查不明原因的小病,耽擱了大人一下午,我可真是該死”,顰貴人歎道。

“快別這樣說”,杜太醫忙打斷,“太醫院天天都是這樣的閑事,本就是我們的職責。以後我每隔三天來為小主請一次脈,小主別嫌煩就是。”漫輕羽低頭笑得羞澀,放佛為慘白臉頰注入一絲血色,美得生動。

這夜,弘曆本未翻牌子,卻在夜深之時造訪翊坤宮。此時正是盛春,翊坤宮去年秋日移植的花樹遞來輕柔而浪漫的花香。弘曆隨手采了一束,拿進屋,卻發現葉瑟已睡了。宮女要去喚醒她,被弘曆攔住了。他將花安放在葉瑟床頭,自己也和衣躺上床。

熄燈後,一翻身,卻發覺葉瑟仍穿著白日衣衫。想來是晚上困意突然來襲,冷不丁睡著了,未來得及更衣。他本想喚宮女進來給她更衣,忽而想到她為自己更衣那麼多次,自己該回報她一些什麼。

將她外衣褪掉,他心中忽而生出一個調皮的念頭,點上燈,將她玉背瞧仔細了。從前同寢,她總是遮遮掩掩,非得熄了燈才肯褪去衣衫,他隻當她羞澀。今日,她既睡著了,可由不得她了。

待燈光亮了,他才看清她的背。背部深淺疤痕相覆,肩頭竟有胎記模樣的淡痕。他閉上眼睛,努力記起數年前,他初識雲錦時,她的背生得怎樣,可年代久遠,記不得了。雖記不得,但他至少知曉不是這樣的,沒這麼多坎坷。

他安慰自己,或許是上次昏迷落下的褥瘡,可細看那疤痕,不少卻似刀傷。他忽而覺得這麵後背陌生,覺得身側躺的人陌生。回想這幾年種種蹊蹺,不禁頭皮發麻,身子退了幾步,不想再看她。可當她迷離著雙眼回頭看他,衝他一笑,他的決心又似化掉了。隻發自內心地回她一個暖笑,寵溺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