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世情長(2 / 2)

葉瑟歎了口氣,“從你出事,到現在,才一個多月時間,你沒有盤纏,怎麼這麼快回來的?”

永璜虛弱地喘息良久,才道:“從西南至京城,有不少鏢車。每到夜晚,我便偷偷趴到鏢車頂,跟著被運一夜。百日便躲藏起來,晚上再跟著鏢車趕路。”

葉瑟望了一眼滿身傷痕的永璜,疼惜道:“鏢車頂棚坑窪不平,趴在上麵不好受吧?還總是從鏢車上滾下來吧?”永璜一見雲裳心疼得又在流淚,忙示意葉瑟別再說了。

他顫顫巍巍端起床頭那碗熱氣騰騰的補湯,舀起一口湯,反複吹了才喂到雲裳口中。“裳兒,你可一定要珍重自己的身體。否則,我這一路吃過的苦,一點都不值得。我能回來,完全都是因為一路想著你。”說著他陷入那段並不愉快的經曆中。那日,他隨那副將和戰馬墜崖,那一刻,他原本十分認命,覺得死定了。可是也是那一瞬,他想到雲裳的笑貌以及他們還未出生的女兒,他心中突然升騰起強烈的求生欲。他的四肢和身體在空中四處摸索,總想有所依傍。他的指甲沿著崖體一路滑下,全部被掀翻,仍然什麼也未抓住。好在最終他被重重挫在一顆崖邊樹上。上行,已不可取,他隻有沿著陡峭的崖壁,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每一次跳躍都有樹杈在身上畫出血痕,但為了不墜落深淵,我隻能利用樹的落差來緩衝每一次跌落。沒有指甲,全靠指腹抓握,鑽心的疼痛。可他這一生從未如此勇敢過,怎麼都不肯放棄。還好懸崖下麵不是一馬平川的深淵,而是地勢高低不一的密林。他最終重重跌落在地,大腿還被一根樹枝刺穿,他徒手拔下樹枝,脫下衣服強壓著傷口止血,一路爬行艱難行進,想要爬出山穀,尋找一線生機。是什麼支撐我絕境逢生,隻有他清楚,是別人看來虛無縹緲的愛。可對於他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葉瑟第一時間發了密報,向皇上報了永璜的平安。弘曆接到永璜平安回京的消息時,他一行人距金川僅有六七百裏路。侍從詢他,是否折返回京。雖然如今永璜已平安,可他對戰事升騰起的好勝心與霸氣,卻如離弦的箭,難以收回。他一聲令下,繼續向戰場行進。

傅恒接到皇上即將駕到的訊息,忙做接駕準備。另一方麵,前方戰場也傳來捷報,說可立時取下對方一座城池。眼見勝利在即,他卻囑托前線延緩取勝。直至弘曆抵達,他求弘曆親自掛帥前往前線,待弘曆一到前線,他密令屬下取勝。如此一來,他跪在馬下,昂首激動道:“皇上聖明。戰事原本僵持數月,難以取勝。天子一來,指揮得當,我軍便立馬取勝。全賴皇上威嚴與英明,下官愧領戰功。”一席話,將弘曆連日來的晦暗心情驅散,終於拾得當年的威武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