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妃從箱底緩緩取出一件衣衫,遞給春衫,淺笑問:“這衫子,你可熟悉?”
春衫隨口答:“這不是三阿哥的衣衫嗎?”純貴妃又道:“你再瞧仔細了。這件,還是有些不同的。腰帶上這一帶青玉……”
“這是大阿哥的?”春衫大驚失色。純貴妃點點頭,“看雲裳那孩子,思念永璜心切的樣子,真教人心疼。你去尋一人,穿上這衣服,去雲裳住處,以解她相思之苦。”
春衫猶豫片刻,怯怯接過衣衫,又聽純貴妃柔聲道:“這純白衫子,穿上身可不襯人,灑些紅墨水吧。”
日暮與夜晚交接之時,一襲白色身影出現在雲裳殿門口。她笑嘻嘻地挪著步子走出去,卻驚怔在原地,眼裏漲滿淚水。這不是永璜麼。她混沌了多年的意識忽而一瞬清醒,可這一瞬清醒比混沌更讓人痛不欲生。可那白色身影一回頭,她看到那滿身血痕,頭腦一個激靈。是啊,永璜已經死了。為什麼她自己還活著。一瞬清醒之後,她比之前更瘋,一會哭一會笑,整個人又癲起來。那滿身是血的白影子快速跑開,隻遞到她手中一截麻繩,用縹緲而悲傷的聲音喊道:“來啊,來陪我。”
雲裳追不上那白影子,隻好握著一截麻繩在原地嚎啕大哭。她無緒地環視四周,終於發現一排頂梁,頓時如尋到辦法似的,將繩子牢牢係到梁上,又將自己的脖子鑽了進去。
巡邏小太監發現雲裳屍體時,她的麵容尚殘存著微笑。為避嫌,小太監不敢大聲嚷嚷,直接稟明了皇上。皇上感歎一聲,並無多悲傷,可他立馬下令封鎖消息,葉瑟生產在即,定不能讓這一噩耗擊垮她的意誌力。他下詔,若雲妃在生產前,知悉此消息,消息所過之人,一人不得活。
雖然宮中大多數人不知這個消息,但出於帝後和睦考慮,太後還是告訴了皇後。暮雲氣嘟嘟地怨道:“若說這雲裳也是苦命之人,本宮心中未必不憐惜。隻是為了區區一個雲妃,皇上至於動這麼大幹戈嘛。還若有泄露,知悉消息之人皆斬。難道如果消息不小心走漏了,皇上連我這個皇後一起斬了嘛”,皇後越想越氣,終於賭氣道:“皇上不讓她知道,本宮偏教她知道。倒是賭上一把,皇上到底會不會為了一個小妃子,斬了我這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