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說得言蹊直想哭,她忍淚道:“臣妾也沒那麼高境界,並非為了保雲妃。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愛一個人,不就要幫他守護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東西嘛。而您最重要的東西,不正是她嘛。”
這番話忽而說得弘曆心底泛酸,不住心疼言蹊的過於堅強。他將她攬於懷中,“人人道你如何精明,朕不管,朕隻見你的善解人意,每次如何幫朕解圍,走出困境。”
弘曆雖不十分確定葉瑟在太後手中,但決意要試探她一番。而他試探的方式便是激怒她。他先下旨廢了當日太後倉促立下十二阿哥的太子之位。雖朝中之人皆不知十二阿哥太子位係太後假傳聖旨所立,但太後臉上仍覺火辣辣,心中亦對弘曆充滿怨懟。可弘曆前腳在朝上廢了十二阿哥的太子位,後腳便去給太後請安。弄得太後裏外不是人,怒也不是,喜也不能。
弘曆見太後一言不發,先發製人,“皇額娘,太子既已廢了,需得立新太子才是。”
太後半闔雙目,故作慵懶態,“才幾日前,皇上不還說過不急著立嘛,怎麼才幾天就變卦了呢。”
弘曆未正麵回答,繼續他自己的言論,“兒臣特來征求皇額娘的建議,立誰好呢?!”
“哦”,太後饒有興致道:“哀家的意見早在半月前便給出了,皇上剛廢了哀家的建議,又來詢問哀家,是否有些前後講不通呢?!”
“皇額娘既然不提”,弘曆又道:“那兒臣鬥膽先提,皇額娘您再定奪”,說著不等太後回答,便自顧自說:“十四阿哥如何?”
此時,太後心中的怒氣已呼之欲出。皇上廢掉十二阿哥的理由是他過於年幼,尚且不好判斷是否是儲君之料,可一轉頭便要封更加年幼的十四阿哥,這不是分明跟她過不去嘛。可她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那爭辯便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她將火氣咽下,試圖平靜:“皇上若覺得十四阿哥比十二阿哥更成熟,那便可以。”
弘曆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皇額娘,自秦漢時期,便有‘殺母立子’之說,優先冊封沒有額娘的皇子,防止外戚做大。朕真覺得古訓自有道理。所以,如今,額娘不在的,僅有十四阿哥了。”
“那雲妃才失蹤幾天?皇上如何斷定她就沒了呢?”太後不悅道。
“雲妃,能不能找到,那得看皇額娘您咯”,弘曆嘴角懸笑。
“皇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後低眉,語氣也十分低沉。
“哦”,弘曆朗笑,“兒臣當然沒別的意思。隻是,額娘上次說兒臣不宜詔令天下尋雲妃,兒臣覺額娘說得十分對。所以,隻能用暗衛來找了。這宮中,有暗衛的,僅額娘與兒子我了。不過,薑還是老的辣,您那些暗衛都是老江湖,論尋人,自然比朕那些心腹強上百倍。不知,皇額娘是否願意幫兒臣這個忙?”
太後在心中反複計算利弊得失,有了一絲猶疑,但嘴上仍不肯鬆動,“皇上說笑了,老婆子這一把年紀了,黃土已埋大半截了,還要幫皇上尋人?”
“額娘若幫,兒臣自然感激不盡,若不幫,也在情理之中”,弘曆說著起身請辭,“懇請皇額娘好生養身體,兒臣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