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章 童年夢魘(上)(1 / 2)

瀲灩以一種令眾太醫費解的方式,突然正常了。一如她當年莫名其妙地瘋掉。

弘曆與葉瑟難得真正拾得一段歲月靜好。兩人甚至願意為對方嚐試自己最為討厭的東西。葉瑟也如言蹊一樣,試著幫弘曆研墨,努力耐下性子看他把字寫完。

這也是她第一次認真看弘曆寫字。見他起筆、落筆皆輕,但出來的字體確是遒勁有力。這或許便是傳說中的舉重若輕了吧。可她再一細細端詳,總覺他的字仿佛在哪裏見過。雖然她對字畫沒有研究,但仍有一種冥冥種的微妙感覺。

這一次,弘曆落筆寫下“寶”字,葉瑟不解。弘曆感歎:“朕書法最好的時候,便是在寶親王府之時。那時,日子恬淡,沒有權力的希望,日日寫字作畫,字裏畫間也沒有什麼野心,就是純粹的作品。可是,這些年,太多人寶貴朕的字畫,朕的字畫忽而變得千金難求。想要寫好每一副,倒失了書畫的風骨,沒有藝術追求了。”

“所以,寫有‘寶’的字畫,都是絕版咯”,葉瑟笑問。

“當然了,隻一副,送給你”,弘曆揚起完工的作品,寵溺道。

“可你明知我不懂這些”,葉瑟嘟囔。

“可你至少懂,你是唯一的。同別人都不一樣”,弘曆笑道。

葉瑟一把攬過字幅,沒再仔細看便珍藏起來了。

待回永和宮,她才拿出來細細品,雖品不懂,仍滿臉幸福。

那個“寶”字,是他給她的專屬,是獨一份的寵愛。她笑望著。可那寶字仿佛越來越大,不停衝撞她頭腦中某個部分。

這個字,一定是她極熟悉的。對他極為重要的。可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難道是她的小名?是她父母的名字?或是她曾待戲班的名字?統統記不清了。

她翻出她進宮時唯一隨身攜帶的小盒子,裏麵藏有關於她身世的所有模糊線索。這幾年,狗血之事一大堆,她已許久未打開這小盒子,外層蒙塵不說,連盒內東西都變得刮脆,仿佛一觸即散架。

她一樣一樣翻過,那一錠小銀子,是當初蘇氏夫婦留給她養父養母那一錠。後來被偷盜走了,後來蘇茂鬆為了證明她確實是自己的女兒,又補送給她的;師父留下的幾本醫術,中間缺了幾頁,以至於她拚不出一個完整的良方;一根糖葫蘆的棍子,是當年那個細作訓練營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還有一張泛黃微微泛青的拚湊字條,上麵隨意寫著那首名作詩詞,隻是拚湊不完整,亂了次序。然後她看見那赫然顯眼的“寶”字。

她忙拿出弘曆方才贈她的作品,再三比對。那“寶”字,既像又不像。不懂書法的她,更加無從辨別。次日,她秘密找來杜夕言,讓他幫忙辨別這兩副字是否出於同一人之手。

杜夕言沉吟片刻,“有八分像了。所以,要麼是臨摹,要麼是同一個人不同時期的作品。這便難說了。”頓了頓,他又說:“隻是,我怎麼看這像出自皇上之手呢。”

葉瑟沒有道出其中秘密。並非信不過他,而是那件事,她自己記得都不確鑿,沒必要捕風捉影鬧大事情。於是找了個借口,編道:“你可真厲害,這本來就是皇上字畫,一個真品,一個贗品,皇上那天考我呢,我又拿來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