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古怪的熏香(1 / 2)

冬末春初,是最富有希望的季節。可葉瑟站在城牆,卻忽然懷念起外麵的世界。她站在城牆,世俗進不了宮城。隻有這裏,世俗的風可以沒命地鼓吹,為她久已失去民間潤澤的身子鍍上一層人間的色彩。她才不要像宮中那些可憐的女人一樣,靠一身重物華飾尋求存在感,代價卻是一天天失去靈魂的水分,慢慢沒有了靈魂。

背後的風在沒命地鼓吹。可忽而停了。葉瑟一回頭,見是弘曆站在他身後,為她擋住了勁風。

“城牆這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葉瑟輕聲道。

“怎麼當個皇帝,卻總要被歧視呢。怎麼我就不能幹這個,不能去那裏的呢。”

葉瑟怕弘曆為難,收回方才的向往之情,“哎,我也不願來這裏呢,方才不過是走錯了。”

“我可見你在這立了半個時辰了呢”,弘曆笑道:“不會是過了半個時辰,才反應過來自己走錯了吧。”

被拆穿了,葉瑟羞而低頭,弘曆卻湊近了,暖聲問:“又想念宮外的生活了?”

不等葉瑟回答,他便說:“那再過七日,我們便啟程南巡。去年被壞了興致,我們補上。”

“冬天還未全過去呢,哪那麼著急呢”,葉瑟忙道。

“就得在冬天的尾巴走,這樣才能趕在春天的頭到。況且江南的春,總要比我們想象中來得早”,弘曆捏緊她的手,輕聲道。葉瑟感懷,將弘曆的手握得更緊了。

葉瑟正在打點南巡行囊,杜夕言忽而夜訪。杜夕言拿出葉瑟上次給她的典籍。才不過過去幾個月,典籍已經被它翻得爛得不成樣子了,可見他鑽習之刻苦。

葉瑟對杜夕言心生佩服,若一個人對自己所專習之事偏執若此,一定能建不世之功。可透過這本翻爛了的書,葉瑟仿佛能看見杜夕言不眠不休的一夜夜,不禁有些心疼,“對於顰貴人的死,你當真如此難以釋懷?非要找出一個答案?”

杜夕言歎了好長一口氣,語氣悲涼:“漫輕羽一走,我確實覺得丟了半條命。若說從前,我對此事如此執著,甚至差點走了偏路,與蘭嬪結夥,助紂為虐,確實是為輕羽討個公道。可研究到後來,味道便變了。從蘇雲錦到漫輕羽,再到那些無辜受牽連中毒的宮人,我想揪出幕後這個人。因為她一定會再出手害人。也許下一個是你,也許是別人。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罷官而去,走了很多路,去過一些地方,知道了世界很大,自己的悲喜根本不值一提。我想為更多的人做些什麼,不想再狹隘地活著。”

葉瑟眼睛有些潮了,杜夕言這樣的境界,她怕是一輩子都追不上了。所以,她也完成不了師父的遺誌,將師父畢生筆記傳給他,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那你有什麼新的發現嗎?”葉瑟問。

“上次你說,師伯曾說,蠱毒、血清之毒若以氣體方式逸出,慢性中毒,難以取證。而且從前我們懷疑此人所下劇毒為百蟲血清提取。我粗略做了實驗,還未及百種毒蟲,不過十餘種,以氣體逸出,小田鼠皆有慢性中毒跡象,且狀況與宮中諸位娘娘有相似之處。但究竟人畜有別,所以小弟也不敢斷定,是否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