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葉瑟歎道,“吃了這些苦頭,也不知她是否幡然醒悟,安然度日。”
“不要對任何人抱有幻想”,言蹊狠狠道:“擊敗一個人,就要再她還來不及還手之時。”
葉瑟想起純貴妃的狠絕,也似下了決心。蘭悠回宮,本就蹊蹺,細想實在像同純貴妃二人做戲。“待過幾天,她傷勢好些了,便動手吧。”
“留什麼時間給她養傷”,言蹊嘴角一挑,“走吧,去把從前她欠咱們的,討回來。”
在永壽宮外那條開滿鮮花的小徑,葉瑟同言蹊停留許久,終於與出門散心的蘭悠“偶遇”。
蘭悠遠遠見了她們,心中恨極了。可自己這些年的苦沒有白吃,自己更能隱忍了。若是從前,她一定死撐著麵子,不願落人下風。可如今,她好容易重獲新生,不想因為人薄薄一張麵子皮,毀了自己一生。她恭謹上前,請安的姿勢做得十分標準,請安語亦十分恭謹,配合著低眉順眼,梨渦淺笑,乖巧極了。
“該怎麼叫你呢,蘭答應?畢竟,皇上說了,不恢複你的名分。也就是說,你連答應也算不上了”,言蹊笑道:“那如此一來,你行嬪妃間的請安禮,並不合適吧。說著轉向自己身旁的宮女,“青兒,你示範給她看,宮女如何行禮。”
葉瑟偷偷拉住言蹊,示意她差不多便收手。可言蹊緊鎖蘭悠的神色無任何鬆動,她可是個有仇必報,且加倍索還的主兒。
蘭悠也不氣,學得有模有樣。末了,還主動請道:“貴妃娘娘若喜歡看,奴婢便伏著不起,管娘娘看個夠,您開心便好。”
可偏偏是這一句,讓言蹊心中的擔憂更甚。她渴盼從蘭悠眼中看到哪怕一絲仇恨,可是嚴絲合縫,什麼都沒有。這非但不讓她覺得蘭悠改過自新,而是她修煉出一顆異常強大的內心。或者說,她已經沒有心了。所以,原本隻是想羞辱她一番的念頭打消了,她升騰起更大的陰謀。
她從手腕上取下那隻成色上佳的玉鐲,遞給蘭悠,“做得很好,給你的獎勵。”
蘭悠思慮片刻,還是接過了。攥在手中,不敢戴上,言蹊懶懶道:“起身吧。”
蘭悠原本行禮時間過長,已膝蓋酸麻,加之舊傷的加持,於是站得顫顫巍巍。言蹊笑道:“陪我們走走吧”,蘭悠忙依令挪腳,言蹊使了一個絆子,蘭悠身子立馬前傾。葉瑟見狀,要去扶。可蘭悠多疑慣了,以為別人隻會害自己,不會幫自己,所以慌忙躲開葉瑟的手,向前重重摔去,玉鐲也磕碎了。
言蹊二話不說,上前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仍匍匐在地的蘭悠臉上,“大膽奴才,若是看不上本宮的封賞,可以不要。何必拿了別人的東西,再故意磕破呢。”
葉瑟忙插話:“想來她也不是故意的,否則也不會連自己都磕傷了。”
“這樣的事,她可最擅長了。那次不是為了毀掉別人,不惜與人同歸於盡,這次使得什麼手段回宮,誰心裏不清楚呢。”
說著,言蹊笑吟吟地蹲下身,“有時,腦袋太好用,也不是件好事。那事得有十年多了吧,你對我和雲妃說,如果我們不能用冰將衣服洗淨,便是心不夠誠。那麼,今個兒,你便用你的誠意,讓鐲子合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