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揭傷疤(1 / 2)

“皇上來我這裏,總共才多少次呢。哪有什麼機會同他說呢”,愉妃哀歎,“也怕掃了皇上的興致。”

葉瑟卻沉在愉妃方才的字眼中,燙?她囁嚅道:“那明明是深冬,永琪跳進的,是結冰的湖中。怎麼會燙傷呢?”

“誰說不是呢”,愉妃說:“當時太醫說是燙傷,我也不解,若說是劃傷、摔傷,都說得過去。許是太醫診錯了吧。”

葉瑟自己曾行醫,她明白,至於這樣的常理之事,醫生絕不會診錯。

葉瑟這一質疑,言蹊也陷入沉思之中,將自己拋入記憶的現場之中,將前後始末強行扭到一起,做出種種假設,再一個接一個推翻。

恰在此刻,永琪路過,進來同諸位姨娘請安寒暄。言蹊明知在永琪即將大喜的日子,問他的腳傷,會很掃興。可是,她太想知道謎底了。如今,純貴妃躍躍欲試,蘭悠又卷土重來,而自己的盟友葉瑟無心戀戰,自己的處境已風聲鶴唳。所以,她也顧不得得體了,熱絡起身,拉永琪坐下聊天。“方才你雲姨娘還說呢,你英雄出少年,十歲那年,你英勇救淳兒的事呢。”

提起這件事,卻如同觸動了永琪心底一塊隱隱的傷痛,所以即便是誇他,仍難使他歡笑。他的笑意有一絲絲苦澀,“過去太久了,兒臣實在記不得了。”

“淨瞎說”,言蹊又調笑道:“若說別人記不得,還說得過去。你三歲時便熟讀唐詩百首。”

葉瑟見永琪的臉色愈發難看,慌忙打斷,“哎,新郎官忙成什麼樣了,我們幾個老東西就不要嚼些陳年往事了。”

言蹊聞之,站了起來,索性直說,“永琪,你如今閃躲,是不想回憶腳傷那回事吧。”語畢,眾人皆驚,慌忙阻止她。可言蹊走遠了,又繞回來,偏要說,“你那腳傷,哪是什麼自然之事,一定背後有陰謀。若是有陰謀,你覺得是針對誰?沒有人會天然同一個孩子有仇。在這後宮之中,如果她對一個孩子下手,針對的,一定是他的額娘。你可以原諒那個害你之人,可是,以後不一樣了。你成親後,便有了單獨的府邸,不能再保護你額娘。你不趁著現在揪出仇人,等著額娘被人欺負嗎?!”

她這一席話雖然殘酷,細想卻也有道理。所以,一行人都沉默了。

“這裏也沒有外人,隻幾個同你額娘平日交好的姐妹”,言蹊又提醒道:“你有什麼當年不便說的,今兒個都說了吧。”

看著額娘的老態,想到這些年她的隱忍與軟弱,永琪不住為她的以後擔憂起來。於是,闔上雙目,隻一瞬,便戰勝了心魔,下定了決心,決定打開童年記憶的閘門,把那些蹊蹺和盤托出,與人分享。

他努力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娓娓道來。皇阿瑪對阿哥們讀書要求很嚴,每日不到五更,便要去讀書。而他恰好是所有阿哥中去的最早的,常常剛過四更,他便到了。那日,師傅生病了,怕染上阿哥格格們,便放了他們的假。他興衝衝回宮,看到蘭姨娘同幾個下人在湖邊。那時天色還未亮,我透過宮燈,看他們似乎在滾一排大鐵球。那鐵球發出的光亮,竟比宮燈還亮。他因此嚇得不敢從那經過,一直躲在對岸樹後。直到天亮,他們才在隱蔽處搭了支架,撐起層層厚布掩著那些大鐵球,要離開了。可蘭姨娘看到了我永琪,喚他過去,問他方才看到了什麼。他謊稱,剛下學,什麼都沒看到。可是,他離開時,分明看到那大鐵球雖被掩蓋住了,裏麵的火卻沒熄滅,仍在燒著鐵球。那日近午,他聽到眾人圍聚,看下人們帶淳兒在湖邊玩,也湊近了,蘭姨娘叫我過去帶淳兒一道玩。淳兒落水,他什麼都沒想,隻想救她。可在水中,他使不上力,那時的淳兒又過於肥胖,所以,他的腳在水中四處滑動,以求支撐。不曾想,他的腳觸到一塊非常堅硬的東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灼痛。因為兒時被火灼過,所以,他確認那是燙傷,而不是劃傷。他就著那錐心的痛,反而一把撈起淳兒,將她拋上了岸,完成了原本完成不了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