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沒有無辜之人,前朝也沒有”,言蹊努著目光,決絕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瑟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在心底也同她緩緩告別。她們曾經殊途,這也算不得悲傷。真正的悲哀,是她們最終也不能同歸。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又過了三天,賞月宴請上,葉瑟還是見到了金贇。雖然她落座於群妃中間,距他遠遠的。可兩人,還是一眼便看到了對方。金贇一時忘了收回目光,葉瑟卻急急撇去那注視,假裝從未相遇。
席間,金贇道明他此行的目的。眾人皆驚,他竟然是來歸還士兵的。他說,自己嚐到盤踞一方為王的滋味,此生夠了,要將他從大清收容來的俘虜、傷兵、逃兵,皆入編大清,如數歸還。
弘曆心中盤算利弊得失,臉上卻表現得爽朗不計,隻一杯接一杯酒向金贇敬去,“怕隻怕,金將軍帶兵帶得太好了,士兵們隻認你。那你可得給朕一個機會,封你一個大將軍來做,繼續替朕帶這些兵。”
他說得足夠赤誠,實際不過是試探之詞,金贇心中也明白,於是爽聲拒絕道:“做人要大氣,男人更該如此。這些兵,無論是還給皇上,還是送給皇上,都是我自願的,絕不會借此邀功,討官來做。”
“對於金將軍來說,你豪氣衝天,或許隻是一時興起的決定。可對於朕來說,可是幫了朕的大忙,你不能不給朕機會答謝。將軍不如說說,是否有別的喜歡的東西,你成全了朕,朕也該圓你心願。”
聞此,葉瑟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將頭埋得更低了。雖然又好幾年過去了,金贇或許已不再執迷。可從前那些年,他對自己的癡情,總想一記秤砣壓在她心頭,讓她不得安生。她緊張的表情被金贇盡收眼底,他忽而笑了,開口請道:“有一位故人,我想帶走。”
“除了如儂,你在這裏還有何故人?”弘曆有些心虛,瞥了一眼金贇正鎖著葉瑟的目光。
“當然,此刻她就在皇上群妃中間”,金贇似笑非笑。
“條件,不談了”,弘曆肅聲道:“金將軍,請回吧。”
席間眾臣及皇親國戚都有一絲失望。人人都知,金贇這支流竄軍隊,對周邊諸國諸族都是一顆定時炸彈,讓人難以心安。皇上如此草率便拒絕了對方的求和,自然對誰都不利。
“皇上莫急,且聽臣下說此人是誰嘛”,金贇挑了挑眉毛。弘曆又耐下性子,沉住了呼吸。金贇的目光再次投向葉瑟,“雲妃娘娘,不知你是否知曉此人是誰。”
還沒等葉瑟回答,弘曆便怒拍桌案,“來人,送金將軍出城。”
“皇上,鄙人誠心前來歸降,因此近萬兵士駐紮城外不遠處。這些兵力,同您自然無法相抗。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據鄙人不可靠統計,皇上京城駐兵也未必過一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