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點二十分,楚喬關上了衛生間的門,走到洗臉池旁,開始洗手。
監舍內一片死寂,沒有半點聲音,這個時候,是人一天之中最為疲憊的時候,即便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警覺性和體力都會較平時有所下降。楚喬麵色沉靜,洗好手之後,拿起架子上的毛巾,仔細地擦幹手,抽水馬桶的聲音嘩嘩地響著,她的手指搭在脈搏上,默算著時間。
十、九、八、七、六、五、四……
時間到,楚喬冷靜地轉過身來,向床走去。
轟的一聲悶響突然響起,巨大的水花猛地爆裂開來,細微的火光從下水管的管道裏噴射而出。楚喬的身體不遠不近,被水花生生擊中,整個人彈身而起,軟軟地趴在了地上。
門外的獄警頓時一驚,隻見監舍內水管突然爆裂,犯人被爆炸擊中,生死不知,頓時慌了手腳,兩名獄警迅速按下開關密碼,一手持衝鋒槍一手持對講器就衝了進去。然而,短暫的管道爆破破壞了信息的傳送,五秒鍾之內,總台的方向,隻能聽到沙沙的不明信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就在兩名獄警跑到衛生間查看爆破原因的時候,原本昏厥過去的女子頓時睜開雪亮的雙眸,身軀霎時間好似狸貓一般,猛地躥出監舍的大門。兩名獄警大驚,然而,還沒等他們喊出聲來,監舍的大門轟的一聲就被關得嚴嚴實實。
楚喬看也沒看裏麵暴怒的兩人,疾步走進監控室。她將一個小時前的錄像迅速提取傳送到小型dv之中,做了簡短的剪切和刪除後,就拖著椅子爬到了位於監舍外的攝像頭之前,將dv中畫麵倒轉,正對著攝像頭開啟了播放影像,然後回到監控室切斷了對講機的信號傳播。
時間剛剛好,五秒鍾剛過,一直藏在她頭發裏的微型爆破器開始了爆破之後的自我修複,水管的漏水處被液化物迅速地黏合。全封閉的監舍裏,兩名獄警的怒吼聲蚊蠅一般,根本穿不透這座密封的牢籠。監控器恢複正常,總台的畫麵裏呈現出一小時前的圖像,女人犯正在床上靜靜地坐著,兩名獄警在外麵來回巡邏。一切,都是這樣安靜和正常。
楚喬眼神銳利,四下查看一番。安全。
回到監控室,她打開獄警的儲備箱,換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穿上了第四監獄獄警的服裝,戴好帽子之後,挑了一把ak74u,裝上消音器,別在了腰間,轉身走了出去。
兩名獄警敢於打開監舍大門,並不是毫無顧忌的莽撞。
第四監獄比鄰首都,地理位置偏僻隱秘,所關押的都是將要被國家高級軍事法庭開庭審理的重犯,重要程度不言自明。每一座監舍的防禦都已經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監舍獨立,武器配備高端,監控力度強大,人員調配完善。每座監舍都有三名國家特種軍人看守,分裏外兩座大門,像楚喬之前的監舍,隻要有開啟密碼,就可以打開,可是外麵的監獄大門,需要最近一次鎖門人的指紋才可以開啟。
三人的監守,是輪換製,如今監舍內已經有兩個人,楚喬拿著事先準備好的指紋薄膜,對著掃描儀對接了上去,很快,就傳來哢嚓一聲脆響。楚喬穿著一身標準的軍裝,在兩名國家軍人的怒視下,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監獄的大門。
出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她此時處於地下監獄第四層,要想完成目標,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監控錄像隻有一個小時,她必須抓緊時間。
四層所關押的,全都是等待軍事法庭裁決的國家高級軍官和秘密特工,三層則是重大要犯,一層是第四監獄官員辦公的所在,而二層,則是第四監獄接待外來賓客的會客之所。楚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裏。
走了大約兩分鍾,離開了監舍群。外圍的走廊盡頭,是四名手持衝鋒槍,全副武裝的高級戰士。第四監獄裏,沒有空調管道,沒有空無的下水管道,除了這一條走廊,隻能挖開混凝土打洞逃竄,想要安然無恙地逃出生天,概率幾乎為零。
守衛的士兵們看到楚喬這個生麵孔,頓時緊張起來,為首的一名戰士舉起黑洞洞的槍口,喝道:“站住!什麼人?口令!”
楚喬目不斜視地走過去,脊背挺得筆直,手裏抱著一遝厚厚的文件,一邊走一邊沉聲說道:“我是軍法處的劉思維上校,奉一二六八五號文件調查一宗軍火走私案,請立即給我接線譚宗明中校,我有重要文件要向他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