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精一手拖著一人,轉身打開了房門,然後砰的一聲,將兩人扔了出去!
眾人目瞪口呆,許久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裏可是二樓,樓下是一潭清澈的湖水。
果然,轉瞬之間,重物落水的聲音響起,轟隆兩聲,一前一後。
阿精走回來,站在燕洵身後,此時就連風眠都站了起來,一副隨從的樣子。
燕洵臉上煞氣全無,淡笑著抬起頭來,好似剛才的事不是他幹的,語氣平和地說道:“抱歉,諸位,車馬勞頓,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了。”
死水般的寂靜蔓延開來,平日裏橫行霸道,眼睛總是盯著天上的老頭子們連腦袋都有些不靈敏了,傻乎乎地盯著燕洵,好像他是天外來客一樣。
“現在,不知道諸位的護衛們有誰是會水的?”燕洵笑容很平和,雲淡風輕,帶著多年以來曆練而出的溫和平靜。這樣的表情,若是換在平日絕對能讓人如沐春風,可是此刻在這些人眼裏,這種溫和卻好似地獄陰風一樣。
“因為我覺得,若是再沒人去撈他們,他們就真要被淹死了。”燕洵靠在椅背上,很是為難地搖了搖頭,“真不巧,我們來的時候沒注意到下麵有潭湖水。”
話音剛落,眾人頓時反應過來,老頭子們原地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找人下湖救人,大廳中霎時一片慌亂。
足足忙活了半天,他們才將喝了滿肚子水並且破了相的俞長老救上來。等眾人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燕洵已經吃完飯了。
“風四爺,不知你這位朋友是何方神聖?既然也是會中的兄弟,為何一點規矩都不懂?”一身紅衣的老者沉聲說道。這老頭姓劉,是賢陽城內大同行會的首要人物,紮根賢陽已有四十多年,家業極大,就連烏先生、羽姑娘等人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士兵打仗,總是需要錢糧的,而這個劉長老,基本上就是大同的錢糧總管了。
燕洵語氣平和,麵色不變地說道:“諸位,我剛才就想自我介紹,奈何俞長老太過性急,我想我現在有必要向大家介紹一下我自己了。”
燈火閃爍,絲竹悠揚,燕洵眼睛微微眯起,緩緩說道:“我是燕洵,剛剛從燕北來,還請諸位多多指教。”
“燕北王?”
劉長老霍地站起身來,力道之大,竟把身前的茶壺弄翻了,茶水灑滿袍子,他仍舊沒有半點感覺,隻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燕洵。
“準確來說,燕北雖然獨立了,但是我還沒有正式稱王,不過劉長老要提前這麼叫,我也不反對。”
“怎麼可能?”一名老者驚訝說道,“燕北的人,怎麼會來到賢陽?”
燕洵一笑,“息長老,您當然不希望我來,因為你們馬上就要置辦家財轉移到卞唐去了,我若是來了,你們豈不是好夢成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眾人驚恐地望著燕洵,麵如土色,大氣都不敢喘。
燕洵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收斂,緩緩說道:“大夏死灰複燃,馬上就要遷回真煌,趙颺四處出兵,兵鋒淩厲,趙徹坐鎮真煌,統籌全國兵馬。燕北和大夏之戰勢在必行,大同行會卻在此時不再看好燕北,所以你們,要退到卞唐保命是嗎?”
“燕……燕世子,”劉長老勉強說道,“這隻是上麵的一個決策,以防萬一,是會首的安排。我們大同行會多年來為燕北出生入死,早已和燕北在政權上完全統一,此次為了營救您,更是死傷了無數的會員,如今,隻是一個戰略計劃,為的,也是保存實力。”
燕洵冷冷地注視著眾人,緩緩說道:“八年來,大同以我之名,統籌燕北,為我謀算策劃,安頓燕北民生。大恩不言謝,對於這一點,燕洵不敢或忘!但是,”燕洵的麵容頓時冷冽起來,狹長的眼睛緩緩眯起,沉聲說道,“你們以我的名義,名正言順地收攏了燕北的賦稅財政,打通了白玉關的關口和西方通商,聚攏了大量的錢財。而且,就在上半年,就在我回到燕北之前,你們趁著帝都的官員猝死,一口氣連收了十年的稅收,將燕北百姓洗劫一空。如今,眼看燕北要同朝廷開戰,你們這樣拂袖而去,丟下一個滿目瘡痍的燕北,要燕北何去何從?”說完這些,燕洵突然舒緩一笑,淡淡地說道,“大同的青壯派戰士們在前線浴血奮戰,諸位卻在這裏山珍海味,不覺得良心不安嗎?我聽說風眠手上有些資料,不知道若是公布出去,羽姑娘會不會放過你們?”
眾人一聽,頓時麵如土色。如今的大同行會年輕人裏麵,雖然烏道崖的聲望最高,但是若論手腕,羽姑娘絕對堪稱第一。這名年紀不大的女子出手之狠,下手之辣,對待惡勢力的極端仇視,簡直是無與倫比。若是讓她知道,那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況,他們真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