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王府家訓下人篇第三十三條,奴才未經允許擅動主人東西,該當何罪?”朱贏故意繃著臉問。

三七愣了一下,驚疑地看過來,道:“昨天淩霄就念到三十條。”言罷,腆著臉過來道:“公主殿下,這點心都涼透啦,您多金貴的人呐,若是吃壞了可怎麼辦?還不如賞了奴才,您賞奴才這一嘴,奴才情願給您跑斷腿。”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這王府家訓給我好好記住了,下次抽查,我第一個查你。”朱贏深知這個奴才的德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少不得天天耳提麵命。

“是,奴才記住了。”三七自然也知道朱贏是為著他好,忙不迭的答應。

“這院子裏情況都摸清楚了?”朱贏問。

“不但摸清楚,我還畫了圖呢。”三七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鋪到朱贏麵前。

朱贏低頭一看,樂了,一個大方框,裏麵零散地畫著大大小小的方塊和圓圈。

三七老神在在,指著那些方塊和圓圈說得頭頭是道:“這是正房,這是花廳,這是小廚房,這是書房,這是花亭,這是水榭……”

朱贏身體不適,暫時不能親自把這崇善院走一遍,便遣了三七去看,想不到這府中院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功能全都有。

其實朱贏對這些也沒什麼概念,不過逼到這份上,不得不趕鴨子上架而已。聽完三七介紹,她指著表示書房的那個圓圈道:“這書房裏有書麼?”

“書架兩座,書桌一張,灰塵三寸。”三七撇嘴,看這書房就知道姑爺就如傳說中一般,是個不學無術的一、介、武、夫。

朱贏歎息,還未理出個頭緒,淩霄帶著一中年仆婦來了,對公主道:“公主,這位媽媽找您。”

那身穿寶藍色比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仆婦忙恭敬行禮:“奴婢湯梅,見過公主殿下。”

“請起。”朱贏道,“湯媽媽找我何事?”

湯媽媽俯首道:“公主殿下,奴婢是世子爺大婚前王妃從梨庵別院調來的,主要負責管這崇善院三十幾號人。世子爺在府時間少,平日裏回來也就行書簡書等四個丫頭和行草狂草兩個常隨伺候著,走了,這六個人就到王妃院裏領差事。如今世子爺成親了,王妃說奴婢等三十幾人就留在崇善院聽公主差使。奴婢看公主也帶了不少人來,往後這院裏的差事怎麼安排,還請公主示下。”

朱贏愣了一下,道:“湯媽媽,你讓你手下三十幾人都到西花廳集合。”又抬頭吩咐淩霄:“淩霄,你按著我們的舊例,將他們基本情況都登記好了,再拿來給我。”

兩人下去後,三七湊上來,笑嘻嘻道:“好嘛,您自己帶的人,皇後給的,福陽公主送的,再加上王妃安排的,您這院裏快趕上往日咱們冬天吃的大雜燴了。”

朱贏歎了口氣,道:“你去,看看尚嬤用完早飯沒有,若是用完了,請她去西花廳盯著些。”

三七一溜煙地去了。

鄭嬤進來時,隻見朱贏捧著額頭伏在桌上不語。

“公主,您怎麼了?”鄭嬤關切地問。

“鄭嬤嬤,你說,我想過些清閑日子,怎麼就那麼難呢?”朱贏上輩子家庭條件不錯,除了離過婚和最後一次車禍外,基本沒受過什麼挫折,也沒那麼多煩心事,故而,眼前這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真讓她抓心撓肝般的難受。按她的意願,全部趕出去才好。

“公主,這輩子生而為女兒,就注定清閑不了。別說您是公主,便是普通人家的閨女,出嫁了,柴米油鹽公婆夫婿,那也是沒日沒夜的操勞。便是出家做姑子,不也得為一日三餐和香油錢煩惱嗎?”鄭嬤勸慰道。